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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匆匆一瞥,她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陈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女人,“两个月,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来阻止,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他冷笑出声,“谭女士,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一直知情不报,前面已经出了两起失踪案,而你是唯一的知情人……你告诉我,为什么。” 男人的眼神黑得可怕,仿佛看看进她的灵魂。 “我,我……”谭婷脑子一下就混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队:“我来帮你说吧,你常年忙于工作,和女儿关系生疏,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你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母子情分,所以她威胁你的时候也十分利落。” 谭婷面露惊惶地后退一步,一副被猜到的模样。 陈队发现,只要不碰上陆汀,自己的智商还是回归正常水平的。他死死盯住谭婷的表情,眼睛危险的眯起,“她的威胁让你感到恐慌,因为一旦事情曝光,你将身败名裂。你走了十几年才到达今天的地位,你舍不得放下这一切。我说的对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谭婷别开脸否认。 “懂不懂与我无关。”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人,陈队失去了钓鱼的心情,“但你知情不报,纵容实施暴力是犯罪是事实。而且我怀疑,至暗时刻或许并不是谭丽思一个人的杰作。” 陈队说完转身就走,他实在不想再和女人呼吸同一片空气。 他站在客厅里,抬眼就能看见天花板上皲裂的镜面。之前以为谭丽思是因从镜子里看到什么,害怕之下打碎了镜子。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她应该是听谭婷说过米伽族关于死亡的习俗,在周舟或者袁莉子失踪后,就打破了镜子,以为镜子碎了就可以逃过一劫。 错了,大错特错。 镜子碎了,每一个碎片都能呈现出最完整的人像。 陈队看了眼还在阳台上的女人,拉住下属,低声嘱咐:“联系一下谭婷的助理和经纪人,那个女人有事瞒着我们。” 谭婷知道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莫名地感到浑身发冷,心里有害怕,有纠结,也有后悔。 网上谣传的都是真的,谭丽思的确是非婚生子,她没有秘密隐婚,更加没有离过婚。谭丽思是她十八岁那年,去酒吧喝酒,与陌生人发生了关系生下来的孩子。 她当初不想要的,可医生说她身体情况不太好,没了这个孩子,很可能再也无法怀孕。 当时的她还是个酒吧驻唱的小歌手,根本没想到将来会大红大紫,一时间被医生的话吓住,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产下谭丽思的第一年,她的事业迎来了转机。 从那时候起,天真可爱,连话都还不会讲的谭丽思成了令人讨厌的拖油瓶。时间越久,谭婷就越厌恶这个孩子。 她挡了她的路,让那些男人即便在喜欢她,也不愿意娶她,就因为她有个孩子。 谭婷不敢说,也不能说,得知谭丽思失踪的那一刻,她竟然感觉松了一口气,可是一转身,又开始悲伤。 再不喜欢,也养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刚才陈队的话将她内心的黑暗情绪再次翻搅了出来,提醒谭丽思给她惹了多大的麻烦。谭婷两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十指紧握,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过去。 “谭女士。”田芳走了过来,递上一杯热茶。 谭婷知道这些人盯上了自己,他们现在无法得知苗芯的下落,便将矛头指向自己。她快速调整表情,扬起一丝疲惫的笑容。 “田警官,我不知道苗芯在哪里。”谭婷率先开口,“我的母亲不是米伽族人,父亲过世后她总是被人欺负,后来便带着我离开了。我记忆中,她很少说起关于米伽族的事情,我知道的关于镜子的事情,还是很小的时候,族长将所有孩子集合起来,统一讲述的。” “大概多大?” “七八岁吧。”谭婷说,“米伽族的人大多短寿,你知道为什么吗?” 田芳知道谭婷现在心情很糟,急需要发泄,配合地问:“为什么?” “人死后就该入地府,判官审完是否有罪后,该投胎的投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米伽族的习俗是将魂魄的气息藏入死物中,逃开地府的追查,偷来七天快活日子。七天后,魂魄不会入地府,因为七天一到,魂飞魄散。” 田芳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这也是族长告诉你们的?” 谭婷:“是。” 试问,如果今天是人生的最后一天,你会做什么?乐观的人会想要和亲人朋友齐聚一堂,享受最后的温情。悲观的人,可能会选择提前死去,因为早死晚死对人生不会起任何作用。那像苗芯这样充满仇恨的人呢? 田芳找到陈队:“苗芯可能会把他们都杀了!” 话音刚落,天花板上和电视墙上碎裂的镜片中传来的是令众人害怕的笑声,是苗芯。不规则的镜片被漆黑充斥着,渐渐露出许多张谭丽思的脸。 谭丽思坐在一张凳子上,身体紧紧绷着,她泪眼模糊的望向前方。 苗芯道:“说吧。” 谭丽思抖了抖,脸上和身上沾着灰尘,和一些细小的伤口。她用力咬住下唇,眼眶中的泪水流淌下来,“我叫谭丽思,是谭婷的女儿,我有错,但有错的人不止我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