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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监狱全市危险性很高的精神病人,每个犯人会有单独监舍,里面只有一张床,马桶,洗漱池,和四面白墙。因为犯人的可控性不高,只要有一个人情绪爆发,其他人就会受到影响,继而导致集体暴|动,所以他们几乎没有群体活动,放风时间也被严格控制。 这篇报道出现在版面上的时候,常华飞曾亲自读过,此刻,那间窄小的白色监舍的照片,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在威胁我?”常华飞绷着脸,手指死死攥着手铐链子。 实际上,心理医生早已对常华飞做出了评估。常华飞智商很高,心思缜密,反社会人格明显,与精神病人完全是两回事。 陈队:“没有,我只是阐述事实。” 被关进那座监狱,他就彻底成了被折断翅膀的鸟,离开的机会更加渺茫。思量再三,他提出要求:“我告诉你姚至渊的事,你让医生放弃对我进行检测。” 他犯下的罪不小,如果有人想搞事情,故意折磨他,他的评估报告一定是高危等级。 这个险,不能冒。 常华飞右手的拇指不停地蹭着床栏,他犹豫了,却也对姚至渊心存忌惮,当初的誓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不会应验吗? 佛骨都出了问题,区区誓算得了什么? “我和姚……姚……”常华飞只说了几个字,身体突然抖动起来,抓着床栏的手指不停抽搐,紧跟着,胸腔里涌起一股腥甜,喷出一口黑血。 那口血气味极臭,剩余的一点沿着他的嘴角滴落到洁白的被子上。常华飞两眼瞪大,嘴巴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痛苦,只看到他整个人如濒死的鱼,在无力倒下后腰部往上抬起,手脚弹动了几下。 陈队离得近,一眼就看见他口腔里的异样,转身叫来医生。 医生赶来后立刻对常华飞进行施救,可是很快,主治医生就带着疑惑和不解对陈队说:“他的舌头,口腔内壁,以及喉咙一起腐烂了,即便是用药也无法恢复,恕我无能为力。” 病人口腔内部的腐烂如同被高浓度的硫酸冲洗过,在科学上根本无法解释。 陈队想起林芸口中的“誓”,愣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原来誓言真的会应验吗?周围的人纷纷打了个冷噤,下意识回忆自己之前到底有没有随口发过誓。 好像还真有。 什么我骗你出门就被车撞死,生孩子没屁|眼,一辈子涨不工资……等等。 陈队自己也随口说过这种狠话,心尖颤了颤。像这样的事情,或许陆汀能告诉自己答案,他紧握着手机去到走廊尽头,拨通一个手机号。 电话响起的时候,陆汀正坐在巨大而豪华的包厢内。 常华盛替他倒水的动作一顿,忙说:“你接,我先出去。” “是陈队的电话,你不用回避。”陆汀说着按下接通键,“陈队。” “在我询问常华飞和姚至渊关系时,他的舌头和咽喉突然就腐烂了。林芸告诉我们,他曾向姚至渊发过誓。” 陆汀被茶水呛了一下,咳嗽许久才将嗓子里的痒意压下去。 他拍拍胸口,将手机放到桌上,点开免提:“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誓言,的确具有效力。但不会像常华飞这样后果严重,我猜,他一定是和姚至渊签订了契约,增强了誓言效力。” “契约?” “比如滴血,又或者是在八字帖上写下誓言和违誓后果。”陆汀说,“姚至渊本身就会术法,常华飞若是违誓,口穿舌烂并不奇怪,说不定姚至渊对他还手下留情了。”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会想要破誓?”陈队可不信常华飞真的被他的说辞给吓到了。 陆汀想了想:“可能对姚至渊丧失了信任吧。” 以为很了不得的佛骨,不但没把他吓退,反而还成了小叔叔的疗伤药,常华飞内心对姚至渊恐怕恨得要死,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 陈队难得有些支支吾吾,陆汀耐着性子,安静等着。 半晌,那头传来带有几分迟疑和忐忑的询问:“那我们平时随口发的誓应该没有大碍吧?” “为了让人相信自己,一般来说誓言都说得很重。偶尔没事,若是经常发誓又违誓,可能会招来晦气,倒大霉。” “……”陈队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还好他平时说话比较注意,唯一发过的誓就是进入警队时,起誓要当个好警察,永远为人民。 挂了电话,陆汀扯过纸巾擦拭胸口被打湿的衣服。 忌惮青年身边总是跟着的那位,常华盛不敢上手,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干燥毛巾,远远递过去。 陆汀随意擦了几下,将毛巾放到一边:“没关系,就这样吧。” 常华盛嘴上没说什么,却拿起手机,发消息让助理买件新T恤送过来。搁下手机,常华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陆先生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但救了我和我母亲的命,也救了我们公司。要不是你发现那些钱,直到现在,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更加不可能追查到,常华飞暗地里将公司不少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如果事情没有败露,只需要一年,公司的资金就会出问题。” “而且为了抓住常华飞,你只身犯险,从摩天轮上摔下来,我虽然没在现场,但看到了记者拍摄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