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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难听的言语激不起陆汀的情绪,陆老爷子精心算计了一辈子,他一定知道自己的遗嘱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还是把钥匙给了陆汀。陆汀确信,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弄死,否则老爷子大可以死前直接把钥匙给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儿子,或者任何一个陆家人。 陆啸被对方不咸不淡的眼神弄得激得气血上涌,刺耳的言语如同击中铜墙铁壁又反弹回来,气得他扬起拳头恨不得揍上去。 想起自己跟来的目的,他闭眼运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爸妈找你,有话跟你说。” 陆汀很清楚他们要谈什么:“不想谈,再见。”他一脚跨出门槛,上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 陆啸望着离去的车尾,眼神暗了暗,他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枚小小的刀片。 借着刚才挥拳的动作,他快速用刀片取了一截陆汀的头发,那一小节不足指甲盖长的头发此刻就落在他脚边。 捡起头发,陆啸从兜里取出一个木头雕刻的粗糙的小人,取了一滴自己的血,把头发粘在木头上。 那天夜里,他特意找来一个病入膏肓的货车司机。司机答应,把人撞死后就算被抓也不会供出雇主。花钱就能解决的麻烦,陆啸从来不用别的,可能会对自己也造成伤害的特殊手段。可谁知道那晚陆汀竟然不在家,计划打了水漂不说,还损失了一笔钱! 想起陆汀当初的质问,陆啸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是他雇的货车?! 第4章 陆啸气冲冲地回到家,进门就是一通发泄,见什么砸什么。 等他停手,佣人们小心翼翼的清理各种碎片,大气不敢喘一声儿。大姐陆玲晚提着长及脚踝的裙子翩然地从二楼下来。 她放下包,闲散地坐在沙发上:“这是怎么了,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跟他说爸妈要找他的事了?他不肯谈?” “他应该是知道要找他讨要老宅,拒绝了。”陆啸死咬着牙关,一拳砸在茶几上,震得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大伯他们过世之后,陆汀一直过得不好,就爷爷给的那点钱,还不够你出去吃两顿饭的。”陆玲晚柔声说,“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盼来一点甜头,换做是你也会抓着不放。要不咱们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啸听得上火:“他早就不是陆家的人,给点打发叫花子的钱那是爷爷仁慈!” 见他冥顽不灵,陆玲晚叹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陆啸胸有成竹。 陆玲晚眨了下眼睛,温声告诫:“有些事伤敌七分,自损三分,爷爷在世时叮嘱过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碰。” 陆啸眼神闪烁,别开脸小声说:“别瞎想,我可什么也没干。” 陆玲晚拍拍弟弟的肩,起身要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轻声道:“爷爷书房的钥匙不是丢了吗,我找着了,就放在我房间的梳妆台上,等爸回来你拿给他。” 陆啸送陆玲晚出门后,取了钥匙,避开忙碌的佣人们进了书房。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顾不上翻看那一本本珍藏古籍和精美法器,目标精准的找到一本册子,册子上记载了家族每个人出生时的准确生辰八字。 他翻到陆汀的那一页,仔细一看,哈哈大笑。 陆汀的八字竟然有两组,第一组平平无奇,三岁之后他的八字居然起了变化,这应该是被救活时的四柱八字,年月日时四干四支分开看没有太大问题,组合到一起却是凶煞命局。 陆啸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命格差到这种地步,难怪会克死父母。反正迟早也要横死暴毙,他早点送走,让他少点痛苦,也算是做件好事。 —— 陆汀不知道自己被人如此记挂,回家后就把花盆放到了阳台上。 漆黑光滑的花盆边沿反射着阳光,土壤似乎在涌动。本打算离开的陆汀微微一愣,回身蹲下来贴近瞧了瞧,土壤表面一派平静,仿佛刚刚是他的错觉。 他轻轻敲了下花盆,指节和陶瓷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听后心里十分舒畅,陆汀忍不住又轻轻一敲,心里生出一种很浓烈的,想要聊天的。 陆汀不知道该对一个死物说什么,沉默片刻,他鬼使神差的对花盆说:“你需要浇水吗?” 花盆静悄悄的。 陆汀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神经质了,却管不住嘴似的又问:“那你要施肥吗?” 挂在脸上的嘴角没落下去,陆汀就听见一声极细微地脆响,像破壳的声音。紧接着,平如水面的泥土中央凸起一块,嫩绿娇小的叶子挣开泥土的束缚,舒展身姿立于泥土之上。 阳光将叶片照得几乎透明,脉络清晰,两片叶子合起来还没有指甲盖大。 陆汀伸手一碰,冰凉如水,刺得他顿时把手缩了回去,刺骨的寒意让他想起梦中缠住自己的藤蔓。 把这种东西放在房间里,太没有安全感了。对着花盆鞠了一躬,他两手捧起,将它丢到了楼梯间。 为免被人拿走,陆汀贴了一张纸条:有监控,偷盗花盆必究。 花盆明明只在小阳台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占据的空间很少,被拿走后,陆汀莫名的觉得那地方很空,缺了点什么。 他不养花,从很早之前起,他就知道自己养不了任何活物,它们总是以各种原因枯死腐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