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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瑜赶紧出门,“别了,你在家陪伯父伯母,我们就去吃点小吃。” “早点回家,晚上在家吃。” 到达约定地点,就是余香花店附近的咖啡馆,沈向瑜远远看见夏岁安坐在靠窗的位置。 “妍芝,你自己过去,窗边,白色外套的就是他,我在外面等你。” 方妍芝点头:“嗯,他没怎么变。” 咖啡厅外面有一排木长椅,沈向瑜坐在上面刷手机,表弟上次帮他注册的短视频账号他几天没上去看,这一打开,上千条评论,几百条私信吓得他差点卸载软件,这也太夸张了!随便露个脸弹首曲子就这么多人喜欢? 私信里有夸他的,有问他接不接推广的,还有问他签不签工作室的,沈向瑜一脸门号,这就是现在的流行趋势吗? 勾着脖子太久有点酸,沈向瑜抬头扭了下脖子,余光瞥到不远处抱着一束鲜花的季琛。 季琛似是察觉到有人看他,扭头,见是沈向瑜,移步过来打招呼:“沈老师,新年好,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新年好,你这是?” 季琛将视线对准咖啡馆内的夏岁安,说:“我在等他,他在这里坐了好久了,我们可能真的越走越远了,他对面坐的女孩儿,我不知道是谁,可能是他的追求者,也有可能是他迈入新生活告别过去的引导者。” 沈向瑜知道他是误解了,“那女孩儿,是方停归的妹妹。” 季琛脸色一变,刚要冲进咖啡馆,又刹住脚步退回,坐到沈向瑜身旁:“方停归的妹妹,她应该不会伤害安安吧?” “季先生,抱歉打断下,我一直很想说,夏先生是个成年人,有思想,能独立,你一直说你很爱他,我倒是觉得你一直在用你的爱绑架他,又或者说,你在变相的禁锢他,不对等的爱,没有什么好结果,这是一个过来人的忠告,抱歉多嘴了。” 季琛肩膀耸下去:“不,你说的对,我对他一开始就怀着龌龊的心思,我知道他是个病人,我作为心理医生,应该救他,而不是一味只想帮他把伤藏起来。” 沈向瑜从口袋摸出一块巧克力递了过去,出门时方停归塞给他的,“吃块糖。” 季琛接过,塞进口中,望着夏岁安方向说:“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父亲逼我结婚,我不想妥协,可我也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沈向瑜:“你除了送花给他,还做过其他努力吗?你有找他谈过吗?” “没有,我想,他应该不想见我,从前我带他走的时候,他有问过我,是不是对他有不一样的心思,他说他可能给不起我想要的,我那时骗了他,我告诉他,我只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想治愈自己的病人,带他去农庄只是因为家里逼着我去接手家族事业,他相信了。” 沈向瑜也看了眼咖啡馆内,俩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方妍芝拿着纸巾一个劲儿在抹泪。 “季先生,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再试一次,站在他面前,把想说的话都告诉他,而不是在一边妄自揣测。” 咖啡馆内,夏岁安在小声安慰方妍芝:“阿芝,不怪你,有没有你,有没有你哥,那件事都会发生,只是它发生的契机不对,你没做错什么,你哥更没有,他不该背负那些,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转告你哥,帮我说声对不起。” 方妍芝知道他说的 “那件事” 是指他从楼上跳下去的事,她哭到打隔:“你真、真的没怪过我们吗?” “没有,真的,从来没有,我一直很愧疚,该我去找你们,可我没勇气,谢谢你,阿芝。” “那、那你不想见见我哥吗?我哥他一直觉得是他害了你,他后来跟我说过,他说如果他不表白,你不会出事。” 夏岁安手抖了抖,说:“我再想想。” 他们出来时,季琛抱着花迎了上去,初五的咖啡馆门口,人来人往,季琛一手拿着花,另一手掏出一张请柬,望着夏岁安说:“安安,我家里摧我订婚,这是请柬,可我不想订婚,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安安,对不起,我今天就是想逼你,请柬和花,你选一样。” 方妍芝跑到沈向瑜身边,问:“瑜哥,这人是谁啊?” “嘘,先别说话。” 夏岁安从一脸震惊到无措,再转换到茫然,最后是红了眼眶,整个过程大概用了三分钟,他伸出手,接过了鲜花。 季琛冲上去抱住他,夏岁安推开他:“你不要订婚,你又不喜欢女孩子。” “傻瓜, 我骗你的,这是我堂哥孩子满月酒的请柬。” 夏岁安露出了今天到现在的第一个微笑,说:“花很漂亮。” 方妍芝在一旁看得直想哭,拽着沈向瑜胳膊说:“瑜哥,太感人了。” 夏岁安看到沈向瑜,走过来,向他伸手:“沈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回程路上,方妍芝一路红着眼,跟沈向瑜说:“瑜哥,你说这件事中,谁最难过?我好难受。” 沈向瑜没说话,方停归一直活在夏岁安临近死亡的阴影里,他的难受没人理解,一个人消化,一个人扛。 现在不一样,沈向瑜理解了,也能释怀,他希望方停归也能正真释怀,真正走出来,从此心里再没半点阴霾。 他们到家时,方停归已在楼下等了,小跑着上前脱下外套给沈向瑜披上:“出门时千叮万嘱,让你穿厚外套,你偏不听,把衣服偷偷放在鞋柜上,冷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