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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谢堂燕点头,“不用着急资金的事,稳扎稳打。” “你大侄子不就是我大侄子,我给你看着,出不了事。”边修平说,他将车窗摇下一条缝,秋风倒灌而入,车内的温暖陡然降了两度,“我阿姨过两天回来,还有我弟。” 边修平是重组家庭,边修平的妈周依丽是个大小姐脾气,往好听的说是天真,不好听就是傻,嫁给边修平的爸边荣富,以为能过上小说里总裁夫人的日子。然而那时候无垠集团并没有现在这样如日中天,正处在上升期。无垠集团房地产发家,与群狼赛跑,边荣富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周依丽出轨,让出差回来的边荣富逮个正着。离婚,分家,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无垠集团挺过来了,成为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边荣富结识了药企巨头袁家的独生女袁盼夏,两人结婚,有了边修平同父异母的弟弟边修安。袁盼夏身体不好,连带着边修安身体也弱,自小送到美国疗养,和边修平一年见不了几次,再加上边修安小边修平十岁有余,两人更是没有共同语言。边修安性子封闭,有点自闭倾向,这都成年了,和袁盼夏边荣富没说过几句话。 谢堂燕见过两次边修安,十五六的小男孩像只脆弱的白鸟,皮肤近乎透明,看着就觉得这孩子活不长。边修安空洞的眼瞳扫过谢堂燕,不发一言,纤细瘦弱的手指玩弄着一朵蔷薇花。 “你要去接?”谢堂燕问,他驶入停车场,打方向盘停入车位。 “我想带烟烟去接。”边修平说,他和余烟谈了半年恋爱,可是他实在操心边修安的身体,想让余烟看看,给个预判。 “那你问问烟姐。”谢堂燕说,他拿起车钥匙,推开车门,“见家长啊,这就定了?” “我也烦呢。”边修平挠挠头,关上车门,抬头看大酒楼的牌匾,“呦,吃龙虾啊?” “大龙虾,大闸蟹。”谢堂燕揽住边修平的脖子,“走。” “燕子长大了,知道孝敬哥了。”边修平假意抹眼泪,“老怀甚慰。” “滚滚滚,你就知道占我便宜。”谢堂燕走进酒楼大堂,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边修平新奇的跟上去,坐在谢堂燕对面:“怎么,舍不得钱开包厢?” “咱俩开个包厢,不浪费啊?”谢堂燕振振有词,“就坐大厅,这多热闹。” “行行行,谁掏钱谁做主。”边修平也不矫情,随手把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搁在座位上,“你点吧,我都行。” 谢堂燕翻了翻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和一杯鲜榨西瓜汁:“遵守交规好公民。” “快点吧,饿死了。”边修平催促道,他拿起一颗糖塞进嘴里,“下周我去日本出差,要我给你带点东西吗?” “不用。”谢堂燕合上菜谱,“哪敢让边董做代购的活计。”他说起今天开会的事,“我准备筹办个工作室,专门捧我大侄子。” “行啊,省的我交代海阔他们留意。”边修平低头剥花生,仔细把红果衣剥掉,留下白白胖胖的花生仁放在果盘里摞成一堆,“甲方爸爸是比我们乙方好办事。” “这给我边哥谦虚的。”谢堂燕抖了抖鸡皮疙瘩,海鲜大餐端上桌,他伸筷子夹了一只龙虾放进边修平的盘子,“这是我敬边董的。” 边修平毫不客气的收下:“燕子真懂事。” 听到这个称呼,谢堂燕横了他一眼,作势要收回龙虾,边修平抬起筷子挡了一挡:“别啊我错了。” 两人嘻嘻哈哈吃完饭,边修平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指,瞧了一眼手机屏幕,说:“海阔那边给你大侄子安排了试镜,我发给你看看项目。” “行。”谢堂燕点点头,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金燕子,您可注意点形象吧。”边修平寒碜他,“你这一个嗝,碎了万千少女的芳心啊。” “包括你的吗?”谢堂燕问。 “那必须,我是VIP,不排队。”边修平拿起手机将消息发送给他,“我看这项目挺好,让你大侄子上阵练练。” “也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谢堂燕点开手机,仔细看了看,“这个项目我眼熟。” “怎么?”边修平问。 “晓灵也接了。”谢堂燕蹙起眉毛,党晓灵是他塞进去的,他直觉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大坑,他说,“唉,试镜那天我得去现场看看。” “新欢见旧爱。”边修平幸灾乐祸地说,“后院起火了吧。” “呵呵。”谢堂燕发出两声冷笑,站起身去结账。 结完账,边修平拎着西装外套站在门外等他,指缝中夹着一支烟,他抽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像是具象化的叹息:“愁啊——”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谢堂燕唱了一段,有模有样的,拍拍边修平的肩膀,“过往的官人,可怜可怜我呗。” “车库钥匙免谈。”边修平后错两步,躲掉他的手,“不过这顿吃的还行,哥哥带你去看看H2。” “边哥真好!”谢堂燕嘴巴抹蜜,摇着尾巴跟在边修平身后,“我给大佬开车。” “你咋这么贫。”边修平乐得合不拢嘴,扣好安全带,“走吧小谢。” “您坐好嘞。”谢堂燕发动汽车,开往边修平位于京城郊外的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