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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三秒钟。 顾仇动了动窝着的身子,他坐直了一些,然后朝李培这边挪了挪。 李培不明所以。 这时,顾仇伸手勾上了李培的胳膊。 李培:??? 女生也有点懵。 顾仇看着女生,神情没有多大变化,但细听的话,会发现他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恶趣味。 只听他对那女生说:“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李培:“……” 女生:“???” 女生看看他,又看看李培,脸色短时间内变幻十足,瞧着那叫一个姹紫嫣红,最后她把刚才那点小心翼翼的矜持全抛了,气冲冲地说:“隔壁就是gay吧,死gay好好圈地自萌吧!别乱入了!” 说完就跑开了。 女生一走,顾仇把手从李培的胳膊上放了下来,李培立马发出“啊啊啊”的嘶鸣,觉得自己身为直男的尊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他甩着那只被顾仇勾过的胳膊,悲痛地控诉:“我一个冰清玉洁的纯情处男,就这样被你玷污了!你还我清白!还我清誉呀呜呜呜!” 他姐李嬛之前倒是不少次被顾仇拿来当做工具人拒绝过异性的搭讪或追求,李培还是头一回有这番体验。 刚才顾仇胳膊勾过来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菊花都紧了。 他指着顾仇一顿噼里啪啦的控诉,开头顾仇还挺认真地在听,没一会儿他就看见顾仇的目光一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目光定住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李培顺着顾仇的目光看向他们卡座的正前方。 哇哦。 他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原本怅然的心情一瞬间就雀跃了。 有好戏看。 习忧就站在他们卡座正前方两步远的位置,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酒和吃食,花样繁多,各个都精致。 习忧走过来,把托盘上的东西一件件往他们身前的茶几上放,并不说话。 顾仇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习忧慢条斯理地继续他的工作,没答。 李培在旁边帮腔:“对啊,听见什么了?问你呢。” 习忧把一支装着淡青色液体的马提尼杯放在茶几上,有点答非所问地说:“都听到了。” 顾仇:“……” 看着顾仇吃瘪,其实也是李培惯来的一个爽点。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只有顾仇,本着“你刚践踏了我作为直男的尊严,那你也别想保住在宿敌面前的脸面”的临时起意性原则,李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道:“你真听到了?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顾仇眼都瞪大了:“……” 顾仇:“???” 李培摆出一副泫然的样子:“我听九儿说你们是同学。麻烦你在学校替我们九儿保守这个秘密,你知道的,这个社会对我们这类人的包容度还没那么高,我怕他在学校……” “放你妈的屁!”顾仇忍无可忍。 李培顶着顾仇要杀人的表情顽强地继续:“九儿你别担心,我觉得这位同学不像是那种爱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咱们宽心,啊。” 他还煞有其事地问习忧:“是吧同学?” 顾仇的拳头已经硬了。 习忧放下托盘里的最后一道吃食,站直身体,淡淡应道:“当然。” 顾仇冷得仿佛能射出冰箭的眼神扫向习忧:“是我眼瞎,还是你他妈眼瞎?” 习忧也看着他,扬了扬眉梢。 李培敏锐地察觉到顾仇这话里带有极强的侮辱性质:“九儿,别人身攻击好吧!我现在在附中自称个班草能拿班上一半的票呢。” 顾仇:“你发红包那么大方才拉一半的票?” 李培当即一声“我操”。 习忧不想听他们聊,也没有要跟他们聊的想法,东西又都送到了,他留下一句“慢用”就要走,被顾仇不怀好意地叫住:“等会儿。” 习忧侧了一半的身体缓缓转了回来,看向他。 顾仇今天是过来找场子的,旧恨未消不说,刚才还平白失了几分面子,他心里攒了一肚子的瘪,不消解一番他回去要么暴躁,要么自闭。 他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习忧站在顾仇的侧前方,从姿势来看,他是居高临下的;从姿态来说,顾仇却端得一副大少爷做派。 李培坐在旁边挺想笑。 顾仇从来都是随性散漫的作风,虽然从小锦衣玉食被伺候着长大,但从没搞过端架子这一套,对谁都一视同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是一副“老子不好惹离我远点”的逼样。 所以眼下李培看着,觉得顾仇这刁难人的姿态摆得真有几分刻意而造作。 只见他跷着一双二郎腿,手肘搭着沙发后背,抬眼看着习忧,以一种听着好像平平常常实则字字透着“小样儿你还想跟爷斗”的语气发出充满挑衅的指令:“这盐水毛豆剥起来废指头,麻烦一下这位waiter了。” 正端着水在喝的李培差点喷出来。 “不麻烦,分内事。”只见习忧神情淡然,一脸从容地蹲下身,开始一颗一颗地剥毛豆。 顾仇垂眼静静地看着。 酒吧内光线昏黄,灯光在空间内变幻摇曳。不过因为离得算近,那双剥毛豆的手顾仇倒是看得十分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