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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鸾大师面容严肃,不怒自威,颇有佛教密宗不动明王的威严,很多人站在他跟前都莫名感到压力,对他亲近不起来;风腓不一样,第一次见悬鸾时就敢挂在他身上,誓死跟他回雍和宫吃饭,赖在他禅房不肯走,直到悬鸾把他丢到落霞居,也就是现在的腓腓居,世界才安静下来。 来到悬鸾大师面前,风腓弯下腰,捏捏跟在他身边的小孩的脸颊:“小清玄,醒醒,到地了。” 小小个的孩子紧紧抓着悬鸾的僧服,缩缩脖子扭过头,把脸埋在悬鸾大腿上;跟在悬鸾身后的弟子了然连忙上前想要抱起清玄却慢了一步。悬鸾俯身把人抱起来对风腓说道:“带路吧!” 这是想早点解决带小孩回去睡觉呢!再冷硬的人心都有一处柔软之地,小清玄就是悬鸾大师的劫。思绪正飞扬的风腓后背一寒,回过头看到悬鸾不悦盯着自己,风腓‘呵呵’笑两声,掩饰自己想笑的冲动。 风腓有看透人天命的能力,悬鸾第一次遇到风腓时就知道了,不过知道归知道,悬鸾并不喜风腓把这能力放自己身上。 佛宗开坛做法与道教一样,抓鬼、超渡都要摆坛请神明,悬鸾法力虽强,但还达不到风腓似的直接请神灵、天地。 现在科技发达,带来的好处就是超渡时要念的佛法大悲咒可以直接从录音机放出来,想要多大声就多大声,再也不用嘴巴来念,避免嘴累。 悬鸾大师不但带来录音机,还有长长的、写着经文的黄色条幅;别墅、‘菜市场’各围上一条,录音机东南西北安放好,悬鸾拿出法杖,了然,了悟两位弟子护法。 风腓把红丝带从手腕上解下来:“小佳,出来。” 红丝带在风中飘动,光芒一闪,身着红衣的康小佳出现在半空中,飘此风腓跟前,小手摸摸风腓的脸,小声道:“哥哥,谢谢你。” 声音随着身影消失;时辰到了,录音机里面的梵文在夜空中响起,坛前的火烛凌风而着,悬鸾大师拿着法杖闭眼跟着录音机内的梵文低声念诵,淳厚、慈悲的声线回荡在夜空中,让人平静、向往。 寂静的夜突然响起吵杂声,有人在吆喝,有人在奔跑欢笑,也有人在大声说话问价,本来空阔的‘菜市场’突然浮现出一处建筑,人头涌动,他们仿佛在这已经生活很久。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空旷的黑夜大悲咒一直在喃呢着,一切腌臜仿佛随着慈悲的声音慢慢消失,‘菜市场’升起淡淡的白光建筑消失,身中光芒中的人们似乎此时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一众老老少少慢慢转向悬鸾大师他们这个方向,他们微笑着,对着这位慈悲的大师鞠躬。 康小佳站在前排,快乐的小女孩被一位女士牵着,她对着风腓用力挥挥手,嘴巴张张合合,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在这一群人消失时,风中传来一句话:“哥哥,谢谢你。” 别墅跟菜市场一起超渡,随着这一群魂魄的消失,充满阴气的别墅也恢复正常,看上去少了阴森。 开坛做法完成后,风腓把青着脸的陈昕肉身与那颗佛珠交给悬鸾,陈昕情况太严重,只有把他放到寺庙,天天接受佛经、佛光洗礼才能洗净他肉身与灵魂的污垢。至于夏靖宇,情况轻微,风腓跟悬鸾拿张黄纸,画一张净魂咒,烧成灰,用水直接灌下去人就醒了,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至少要养二三个月气色才会回来。 悬鸾并不久留,连夜就要离开,临行时对风腓说道:“因果循环,恩有重报,是天地法则;然,所求,所得,不过满眼空花,一切皆为虚妄,望你珍重。” 风腓:“我听不懂。” 风腓努力撑着眼皮,摇摇头,差点把自己摇睡着了。羡慕的目光看向赖在悬鸾怀里睡的昏天暗地小清玄,憋得泪花直冒,他很困。 修道之人终看不清自己的命数,风腓也一样;而悬鸾作为外人同样看不清风腓的命数,十八年前的冬天,九道玄雷劈下雍和宫,师傅说:天地运数有变。 随即圆寂。 几日后,一直生活在雍和宫外的五岁傻瓜小乞丐恢复正常,扛起幡,坐在雍和宫门外给人算命,那时悬鸾就隐约知道,天地间已经出现变数之人。 悬鸾走后,风腓也准备离开,想跟玄郢打声招呼,左右看看不见人。 “你找队长?他在别墅里面。”大嘎指指李家别墅,打个哈欠也走开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正是人最困的时时候,他站着都能睡着。 “没有人书的气息……是的……不是那鬼魂说谎,就是……谁……” 正在讲电话的玄郢猛然回头,看到倚靠在别墅门边的风腓皱起眉,匆匆挂机掉电话后,玄郢问道:“有事?” “我要回去了,跟你打声招呼。”风腓对玄郢咧嘴一笑,接着道:“那我走了。” 话落头也不回离开了,玄郢紧抿着唇,盯着风腓离开的方向满脸寒霜。 风腓回到车上倒头就想睡,一只纤纤玉手爬上他耳朵:“腓腓,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外人面前凌空画符,你把我话当朵边风了。” 凌筱嬗心累啊!她行走玄界十来年,跟无数玄界人士打过交道,从没见过谁能虚空画符。五年前再遇风腓,她就知道风腓不一般,他虽对玄界很多东西不懂,可他懂的,玄界很多人也不会,特别是当她知道凌空五星阵跟脚踏八卦护法阵已经失传几百年,就连茅山掌门与青薇派掌门也不会时,更加提心掉胆,就怕哪天风腓暴露被人追杀,古话不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