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周起寒唇线抿直,逼近镜子里的自己,恶狠狠道,“我不会放她离开。” 他笑弯了眼,没再说话。 周起寒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再去看镜子时,恢复往日的清俊冷淡。 这才是他。 - 容冬这一觉睡得沉,掀开沉重眼皮时,被顶上明亮的光刺着,她闭了闭眼,几秒后睁开。周围墙体通白,不是周起寒家的摆设,她这是在哪?动了动胳膊,发现根本动不了,像被重物压着,她偏头看去。 入眼的是周起寒精致的侧脸,碎发半落遮住细长的桃花眼,唇色很白。 她的手被他枕着。 难怪重。 容冬朝四周看了看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她试着抽手,没抽动,倒是吵醒了他。周起寒眸色清明,触及到她的眼神,“容容,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 “你昨晚发烧了。”周起寒试她额头,容冬反射性躲开,他眯了眯眼。 “别动。” 容冬别开头,咬了咬唇肉。 周起寒不悦皱眉,手快速下行挟制她下巴,迫使她正对他,弯腰额头贴上去。跟昨晚比起来,已经不烧了,他勾唇轻笑了笑,“温度正常了。” 这是吵架后最亲近的距离。 容冬缩了缩脖子,避开他唇齿间淡淡的呼吸,和他手力较劲,硬转了头。 周起寒没第一时间退开,他眼神落在她薄红脸颊上,低头就能碰到的距离让他不由心跳加速,秉着内心真实渴望,他寸寸相逼,唇在几乎要亲到时,生生被容冬制止了,“周起寒,我口渴想喝水。” “……好。” 周起寒撤离身子。 容冬轻轻呼气,拉高被子,眼角余光瞥见他走了出去,直到听不到脚步声,她飞速起身拿了桌上手机,掀被穿鞋一气呵成。她推开门,两边看看,没看到周起寒,容冬裹紧病号服低头穿梭在护士和病人之间。 医院不是周起寒家,她随时可以走。 索性不是什么大医院,容冬很快找到电梯,她赶紧躲进去,按了一楼。 电梯半路停了好几层,她急地满头汗,好不容易到一楼,她逃也似的出来。刚转弯,就看到楼梯口的周起寒,容冬吓一跳,掩入人群里。 她后退进入楼梯间。 从一楼到负一楼,她给许惜尔打了电话,楼梯到底她谨慎朝外看了看,四周安静无人,只有一辆车缓缓驶来,不是周起寒的车。容冬竖起衣领遮住下半张脸,跑过去招停了车,后车窗慢慢降下,她看清里面。 容皙浅笑道:“好巧啊,姐姐。” “!” 第62章 062 我要亲自去报仇。 “!” 竟然是容皙! 看到他, 容冬就想起他昨晚说得话、和他的心思,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她冷了眼,“是你。” 容皙生着一副好相貌, 金发的他耀眼,黑发时又显乖巧, 额间缠着白纱布也不损他半分。他没在意她的态度, 打开车门, 自觉往里挪出空来。 容冬拒绝, “不用了。” 容皙神色变了变,眸光落在她宽松的病号服上,担忧问, “你病了吗?” “是不是淋雨淋的?” “不用你管。” 容皙张张唇,心里泛起苦涩。 前座负责开车的经纪人眼观四周,怕暗处有人偷拍, 见两人光说没动作, 忍不住提醒:“容小姐,这车来车往的不太安全, 要不您先上车?” “不用了。” 容冬果断拒绝,看也不看容皙。 她退后几步远离车子。 经纪人去看容皙, 后者眼不眨地盯着容冬,那双眸好像要把人看穿。 “姐姐,我们谈谈。”容皙说。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容冬冷眼冷语,不时看有没有收到许惜尔消息。 “求你了。” “给我一次说话的机会。” “好吗?” 容皙低姿态的祈求看呆经纪人,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转转, 感觉到不寻常又说不上来。在圈内,容皙话极少,不易相处, 从小养尊处优的性格比较骄傲,和人说话不卑不亢,从未从他嘴里听到求这个字。 他摸摸鼻子,坐正身体。 容冬知道一时的逃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总不能因为容皙不回去,不可能!她权衡之下,在容皙逐渐发光的眼神里上车,门没锁透。 容皙看向经济人。 后者明白点头,“我去帮你拿伤药。”随即推门下车,眨眼间消失不见。 “说吧。”容冬打破沉默。 “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皙笑着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 容冬默不作声。 容皙却非常高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所以,我的喜欢不是肮脏的。” 虽无血缘,但在容冬心里他和弟弟没有区别,是的,容冬早就知道了。 容皙刚到容家不久,容冬就发现对待他和容如,翁文英态度天差地别,按理说张沁芳如此钟意容皙,翁文英把他捧在手心都来不及。可事实是,翁文英对他极为漠视,漠视到掺杂了令人无法忽略的厌恶。 容冬虽奇怪,但也不会去管。 直到某次深夜她起床下楼,听到翁文英和容皙的谈话,才知道这荒唐的秘密,容皙根本不是容振青的儿子。翁文英确实有二胎,但没活下,她为了母凭子贵进容家去福利院抱养了容皙,才如愿嫁给容振青。 容皙很无辜也不无辜。 他凭着假身份在容家享受了比福利院更优渥的生长环境,容振青喜欢他,张沁芳喜欢他,进了娱乐圈后万千粉丝爱他为他疯狂。容冬深深吸气,沉声道:“容皙,我是你名义上的姐姐,你的心思就不该存在。” “姐姐是姐姐,喜欢是喜欢。”容皙不认同她的话,“我的心是自由的。” 他很固执。 没有血缘就不是姐姐,他为什么不能喜欢? 容冬是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让容皙对她产生这不容世的感情,互相都说不通,她也没必要听他废话。容冬手摸上车门,正欲下车,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急切道,“别走,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你会对我动心吗?” “松手!” 容冬怒视他,没挣开。 容皙偏执地拽住她,疯狂想要一个明知的答案,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容皙,和她没有那么深的纠葛,她会喜欢吗?他想起昨晚见过的周起寒,容冬真正喜欢的人,和他是不同风格,她对他满满都是柔情。 “很遗憾,不会。” 容冬拒绝他非常得心应手,使劲拽了拽手臂,容皙手纹丝不动,他垂头,半长的黑发遮住精致面颊,勾唇笑了笑。细微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短暂的让容冬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送伞呢。” 容皙缓缓开口。 嗓音低沉似从牙缝里挤出,颇有些不甘心,“你当初不送我伞就好了。” “?” 容冬皱了皱眉。 容皙指腹用力,几乎狠掐进她肌肤里,疼得容冬锁紧眉头,痛呼出声。 “嘶——” “那么大雨,你跟容如一样别管我,任我自生自灭就好了,为什么要送伞,要让我觉得你是不同的。”容皙说,“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害怕心思暴露你会讨厌我,会远离我,可你从未真正亲近过我。” “你的伞明明是怜悯,却给我造了梦。” “无比清醒的梦。” “……” 她压根不记得他说得什么伞,云里雾里的,“说完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容皙紧张看她,问得小心翼翼。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我想我当初给你送伞并不是希望你对我存这份心思。”容冬直视他,眼底无情,理智又残忍,“好了,所有的话都在此刻结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容皙喃喃自语,被遮住的双眸里顿时阴森森的,随随便便没发生过就要抹杀他的爱意吗?凭什么?谁给她的权利!他没松手,反而扣得更紧,猛得一拽,让毫无防备的容冬轰然倒过向他。 他同时起身,容冬直接倒在硬邦邦的座椅上,头磕到了,想去揉时两手同时被困。 容皙自上而下看着她。 他森然开口:“怎么可能没发生过,我记得那天的大雨,你递伞时的神情,高高在上看了我一眼,留给我的只有背影。你明明那么讨厌我可还不舍得我被欺负,我喜欢你有错吗?脏吗?你避之不及是吗?” “!” “容皙!” “我对你不好吗?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对你好,记得你喜欢吃的,会等你回家,给你送牛奶。”容皙身子下沉,逼近她,咬牙切齿般的说,“被你砸得满头是血也不怨你,你跑出去我担心的跟出去,结果呢?” “结果你被别人抱在怀里,亲密无间,我要疯了你知道吗?亲爱的容冬。”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