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若不是这般，穷的只剩下书的青阳书院，就只能啃书吃老本了。 柳仲谦在庄园里给大家上了一堂农业课，大家听的还是津津有味的，对一些农作物也新奇的很。 林明诚是很喜欢这个时代的食物的，纯天然，无污染，无公害，吃的爽口也放心。 这会他们去钓鱼，去挖藕，去摘果子，摘菜洗菜，杀鸡拔鸡毛，杀鱼去鳞，大家都是亲自动手的。 四大公子还想让身边的下人帮忙，柳仲谦更希望他们感受一下自己动手的乐趣。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野外生存技能还是要有的。 虽然庄园这里，比丛林野外之地好多了，不用大家涉险。 四大公子，离开仆从，动手能力最差。 柳文泽和柳文翰还好一些，明显是经常来的。 而林明诚和林三郎林老五林拴子他们倒还好，到底是农家出身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动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最让人意外的却是段瑾瑜，他让下人采摘荷叶，又挖了泥，挖了坑，杀鸡拔毛，把内脏处理干净后，段瑾瑜就在大家的眼前展现了什么叫做泥包荷叶鸡。 林明诚对这个熟悉了，叫花鸡，他们以前去野炊的时候也做过，还有一种是土窑鸡。 “段兄，你这鸡做的能吃吗？”公子梁看着段瑾瑜的动作一脸便秘的样子，只觉得段瑾瑜在毁食物。 公子容和公子李，公子徐也是如此，看着段瑾瑜拿着荷包把鸡给包起来，然后在外层抹下了泥，这还不算，还把鸡放到坑里埋着，这是要做什么。 “你们可以尝尝。”段瑾瑜浅浅一笑，他是跟任俊杰学的，这味道确实不错的。 于是林明诚和林三郎还有林老五他们去砍竹子做竹筒饭，这竹筒饭在农家还是经常能吃到的，乡下的竹子也是最多最常见的。 柳仲谦和青玄子不插手，他们和几个秀才举人树下下棋品茶，偶尔远远地看着林明诚他们这边微微一笑。 青玄子朝着柳仲谦道：“ 第50章 君子远庖厨？ 真放心把食物交给他们做？” “唔，试试吧，他们也难得动手，让他们尝尝自己做的食物，从前我的恩师也是如此教我的，你看我烧鸡烧鱼味道也不错吧。” 柳仲谦的恩师就是前山长，可以说他的恩师对他影响很大，不然柳仲谦也教不出一群闲云野鹤、纵情山水的弟子学子了。 青玄子认可的点了点头，这确实让人意外。 青玄子以前也常年在外行走，野外烤鱼烤肉这是他们学以致用，也受用终身的技能。 但青玄子以前吃的粗糙，初时也并不觉得如何，可柳仲谦一手烤肉的技能比他还强，就让青玄子意外了。 这会林明诚他们砍了竹子，然后洗干净，又用开水来把竹子煮过，才淘米放到竹子里去煮。 烤鱼的烤鸡的，做鱼的，做鸭汤的，蒸鸡的，炒菜的等等，今日的午餐都是他们自己动手的。 “噗，这汤怎么这么腥。” “啊，呸呸呸呸呸……好咸。” 这是什么状况都有，即使有下人提点着，甚至在一旁边帮忙，但公子哥们做一餐真不容易。 为了怕这一餐真的浪费食物，林明诚只好像个小蜜蜂一样，这边看看，那边尝尝。 除了竹筒饭和叫花鸡的味道还不错，其它的差强人意。 而段瑾瑜的叫花鸡最让人惊喜了，他们每人做一道菜，但份量也不敢做多，也怕不好吃。 这会尝了段瑾瑜的叫花鸡，个个都要学着做，待柳仲谦过来的时候，看到个个拨开火堆，从泥里挖出一个个泥团不由挑了眉。 “这是做什么？”柳仲谦意外极了。 “祖父，等会让你见识一下从泥里烘出来的美食。”这会柳文翰都忍不住得意了。 林明诚也做了两个，这会一敲开泥，扒开荷叶，露出里面色泽棕红，油润光亮的鸡，整一个鸡香浓郁，鲜香扑鼻。 “好香啊。”林三郎也忍不住陶醉了。 大家也是如此，这会都露出了期待之色。 “好家伙，你们都把这园子里的鸡给抓完了吧。”柳仲谦见个个泥团一扒开，里面都是一只只鸡，有的是金黄的，有的是棕红的，看起来令人食欲大振。 大家都笑了，林明诚朝着柳仲谦道：“师傅，这只是你的。” “这是四郎做的？”柳仲谦讶异了。 “正是呢，师傅好好尝尝。”林明诚对自己做的叫化花鸡还是自信的。 青玄子他们也是惊讶不已，这样的吃法还是非常的少见的，得知是段瑾瑜先做出来的，大家更是惊奇不已，也不明白勋贵世家出身的段瑾瑜怎么想到这样的方法来做鸡的。 段瑾瑜道：“也是偶然见别人做过，就记住了。” 这会柳仲谦和青玄子他们都坐下来尝，刚刚好每人一只叫花鸡，就这么吃着，感觉还真不赖。 柳仲谦他们意外极了，虽然觉得应该会好吃，却没有想到鸡肉酥嫩，味道口感都极好的。 林明诚很遗憾遗憾的表示，下次要做香辣味的。 能吃辣的一听，都纷纷觉得不错，下顿正好可以尝试。 今日大家都不想离开庄园了，吃了午餐，还还想留着吃晚餐，甚至还想晚上留在这里住着。 庄园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大家这会吃叫花鸡，眼里就朝着果园看着，想着一会去摘什么果子吃了。 柳仲谦默默地吃完，感觉吃着竹筒饭，啃着叫花鸡，这滋味真是太好了，他擦了擦嘴朝着大家道：“今日浪费了不少食物，吃饱了，菜园里、果园里也该浇浇，鱼塘的鱼也要喂……。” 林明诚他们才知道，柳仲谦刚刚这么纵容他们浪费粮食，现在该是干活，体会食物来之不易的时候了。 林明诚吃的小肚子鼓鼓的，其它人也是如此，之前的鱼汤虽然有腥味，但重新放了姜，加了点醋，什么腥味也没有了。 吃饱喝足后，接下来就是大半天的劳累了，林明诚年纪小，大家照顾他，所以干的活轻松一些。 段瑾瑜这些公子哥不想服输，若是以前的段瑾瑜肯定不会干这些，也不愿意干，但重生之后，不管是心态变化很大了。 而四大公子几个，看到段瑾瑜都干了，他们好意思偷懒吗。 至于林三郎和林老五林拴子他们最是老实了，叫干什么干什么，绝不会娇气，更不会偷懒。 不过大家都气喘吁吁的，而且今日的天气很好，阳光也充足的很，大家汗流夹背，也晒的脸红红的。 到了晚饭时，就不用他们动手了，柳仲谦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桌好吃的。 “师傅，世人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吗，您怎么也下厨了？”林明诚觉得自己是不是带了偏见了，认为古代的男人都不怎么下厨，特别是文人。 在这里他看到很多都是厨娘，而且家里也都是妇人女子进厨房，男人很少下厨的，甚至厨房都很少进。 现在看着柳仲谦那不输人的厨艺，林明诚惊讶不已，谁能说他师傅不是君子。 看来古代文人，也并非每个人都拿这句话做标榜。 第51章 柳元朗归来 君子远庖厨, 这句话出自孟子。 原话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 不忍见其死；闻其声, 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孟子这句话的意思是, 他对齐宣王不忍心杀牛的评价。其用意是赞扬齐宣王的仁慈之心。 但后人在解读之中，歪曲理解了他的原意, 认为做大事的君子和堂堂男子汉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在庖厨里忙活的人不应该是君子。 因为厨师大多是屠夫，要杀鸡杀鸭的, 不是君子应该做的, 而女人才是厨房的主人。 君子应该衣冠楚楚, 面含情眼含笑，手里拿的是书, 嘴里说的是四书五经, 不是屠夫那样粗衣油垢，眼有凶光，手里拿着刀子的。 于是，君子是斯文人, 屠夫是粗俗人, 斯文与粗俗就这样很简单的区分了出来。人们向往斯文人, 对粗俗者不屑一顾。 所以，远庖厨者定是君子。 在现代，自然不会还有人认为君子远庖厨, 现代越来越多的男人会做饭，甚至非常的普遍。 而柳仲谦这一下厨，让林明诚意外的同时，心里又有些高兴。 如果世人都认为君子远庖厨，林明诚除非哪天位高权重，不然未必能扭转世人的想法和偏见，但柳仲谦下厨，那就代表也不是所有的古人都把这句话奉为君子的守则的。 好似下厨就不是君子了。 “先师曾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真正的君子从不拒绝下厨。国以粮为本，民以食为天，我们只是凡俗之人，不管是何身份，也首先是个人，是人就不能饿肚子，是人也离不开食物。做出入口的食物怎么会是下贱之事。” 柳仲谦说着，便想起了从前之事，当即笑道：“便是文林书院的山长，也有一手好厨艺。” 大家瞪大了眼睛，特别是林明诚，他这么问，也是一个试探，不过得到的答案却非常的满意。。 中华上下五千年，下厨的男人也是有的。 比如，商宰相伊尹就曾是厨师出身，也是最早的道家人物之一，更是中华厨祖。 而业余的厨子也是有的，像苏东坡和袁枚，这也都是才子。 只是柳仲谦会下厨，季有德也会下厨，林明诚倒是有些意外了。 柳仲谦这会兴致很好，说起了他们当年的事情，他和季有德这些临扬考生进京考试的时候，途中就发现了山体滑坡，季有德和柳仲谦滑倒的时候，两人掉进了一个猎人的陷阱里，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却也受伤了。 他们带的仆人都死了，甚至赶考的同伴也没了，活下来的也只有他们两人。 冬日里，柳仲谦和季有德被困在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陷阱里呆了一天两夜，又冷又饿，身上又疼。 他们两都是临扬望族子弟，自从仆从成群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在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终于老猎人来看陷阱了，他们因此获救。 他们在老猎人的木屋里养伤，可才没两日，老猎人打猎的时候遇到了狼群，虽然从狼群里逃出来了，但也一身是血重伤倒在家门口。 柳仲谦和季有德把老猎人抬回屋里，没有了老猎人照顾，一切都得靠他们了，甚至他们还得照顾老猎人。 吃喝拉撒，全要亲力亲为，他们甚至都不会做吃，连生火都不会，全是老猎人教他们的。 所以这一年，柳仲谦和季有德错过了考试，甚至冬天都在山里过的，冷的直哆嗦。 老猎人是在冬天，下雪的时候离世的，柳仲谦和季有德在雪地里埋葬了老猎人。 这一个冬天，他们饥寒交迫，也幸得在冬天之前，老猎人让他们存粮，教他们如何做陷阱捕猎，如何在附近摘野菜晒干，采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