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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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河边再次爆发了一场骚动,这次是有人抓到了赵老头的鱼。 人群乱了。 “赵老头不是死了吗?鱼怎么还在,是不是重名?” “还有人叫赵桂的不啊?” “没有,没有重名的!” “……” “所以说,他不是因为鱼被吃了才死的啊!” “那他是怎么死的?” 嘈杂声猝然消失,围成一团的镇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孩童们无知无畏的嬉闹跟他们的惊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河里的水流湍急,偶尔有鱼往水上蹦,溅起细碎水花。 过了几瞬,又有焦躁的声音响起。 “搞什么啊,死人的鱼为什么也在河里。” “是不是没被吃掉的都在?” “……” 赵老头的鱼在河边的草丛里躺着,那是条个头挺大的鲫鱼,差不多有一斤多,它蹦一下,镇民们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现在怎么办?” “人已经死了,没寿命了,抓了干什么?放掉啊。” “对,放掉吧!” 不远处,陈仰看镇民把赵老头的鱼放进河里,其他人都纷纷腾出位置,目送它离开。 陈仰动了动踩在淤泥里的脚趾头,“不能吃死人的鱼”这个禁忌果然不合逻辑。 正常人都不会吃。 . 五分钟之后,鱼潮没了,河里的一两百人稀稀拉拉的上岸。 这次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被抢走寿命。 一条鱼,至少能引发一起血案,毁掉一个家庭。 陈仰把抄网扔岸上,他一屁股坐在朝简身边,裤腿上的水不断往下淌。 “我只抓到了一条名字鱼,你一条都没……” 湿淋淋的右胳膊被抓,陈仰的话声停住,他忙改口:“从种类上来说,你比我厉害,你还抓到虾米了呢。” “……”朝简扳过他的手。 陈仰看过去,他那几根受过伤的手指被水泡得白白的,其中一根上面还有个小口子,也泡白了。 有点恶心。 陈仰缩了缩潮湿发皱的手指:“干嘛?” 朝简松开他的胳膊:“我要吃奶片,你帮我剥。” “……”陈仰举起双手,“你看啊,我的手是湿的,也有点腥,还是你自己剥吧。” 朝简抓了三个奶片,丢到他怀里。 “那你帮我把背包拉开,里面有纸,我先擦……”陈仰话没说完,朝简就拽过他的手,用自己干净的褂子包住。 “行了,擦吧。”朝简似乎很不耐烦,眉间拢着一片阴影。 陈仰下意识就着他的褂子,把自己手上的水擦掉。 那三个奶片被朝简一次吃掉了,他吃完就刷起了手机,没去管皱巴巴的褂子。 倒是陈仰见惯了他整洁的样子,不太能忍受的帮他抚平了一些。 不多时,向东两手空空的过来了,陈仰问他:“鱼呢?” “鱼个屁,”向东捞起湿哒哒的褂子擦头,清晰分明的腹肌上面挂着几条陈年伤疤,“都是普通的,抓了就丢。” 陈仰看了眼从另一边走来的画家,对方没穿周寡妇给的衣服,还是来时的那身衬衫长裤,衣领跟袖子都扣得严实,身上没什么难闻的味道,额头上也没汗液。 汗腺很不发达的样子。 身型又高又瘦,皮包骨的面部暗黄,犹如一缕裹满消毒水味的清风,病殃殃又孤傲的气质独树一帜。 画家没下水,他远离人群,站在河边用长抄网捞的鱼,没收获。 陈仰被画家指间的东西闪得晃了下眼睛,他问道:“画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画家用带着手套的拇指跟手指捏住一物,给陈仰看。 那是个蓝色小钻石。 陈仰想到画家在任务世界送戒指的壮举,他想问两句,向东抢在他前面问了。 “你该不会在镇子里散钻石了吧?”向东说。 “在小阁楼散了,可惜厉鬼只喜欢制造幻境,不爱钻石。”画家遗憾的说,“也没人拿着鱼来跟我谈生意。” “按理说,那样的买卖是存在的,也很现实,毕竟哪怕活得再久,没有钱也还是穷鬼命,抓到名字鱼卖给有钱人,就能立刻获取一笔钱财。” 画家瞧了瞧自己的一身:“难道我是个有钱人的特征还不够明显?” “够了够了。”陈仰说,“很明显了。” 他又说:“没找你,应该是在犹豫,再说了,镇上还有两个大家族呢,他们也有钱,你不是第一选择。”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仰的脑子里划过什么,没及时抓捕到。 “有道理。”画家笑了下。 陈仰愣怔了一秒,画家要是恢复血色,瘦下去的肉长回来,容貌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画家随手一抛,蓝色小钻石掉到了陈仰怀里:“送你了。” 壕得云淡风轻。 向东瞪眼:“我操,你怎么不给老子?” 画家说:“你用不上。” “不是,”陈仰拿起怀里的小钻石,古怪的说,“我也用不上啊。” 画家没说什么。 向东知道画家的意思,他的脸色一青,跟个土匪头子似的扑了上去。 老子让你吃狗粮! 画家的个子比向东高两三厘米,劲却比不过他,挣脱不开,只能抄起喷雾一通乱喷。 陈仰看着手中的小钻石,妹妹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可惜他们家买不起这种罕见的彩钻。 这么小小一颗,不知道价格高成什么样。 隐约有一道目光从左侧投来,陈仰侧过头,发现少年还在刷手机,是他产生了错觉。 陈仰没怎么想就把钻石给了朝简:“你拿着。” 朝简没给陈仰反应,他不知在按什么,面无表情。 手机上全是乱码。 那颗钻石进了朝简的口袋,跟奶片成了朋友。 . 不多时,其他人也来了陈仰这边。 谢老师跟葛飞,珠珠三人都拎着一个桶。 珠珠那个比较沉,她换了几波手,拎不动的喊大眼妹帮忙。 她们俩一人一边,颤巍巍的拎着。 “一个两个的拎着桶,这都他妈干什么呢!”向东抓着抄网大步迎上去,挨个在三个桶里搅动一番,不动声色的跟陈仰眼神交流,没发现。 陈仰坐在草地上打量走来的队友们,前面的谢老师几人卷起裤脚,拎着鞋子,光着脚走路,浑身狼狈。 他们走近了,衣服上面弥漫着鱼腥味。 有的手上还沾着鱼鳞。 这伙人里面,只有走在后面的乔小姐跟香子慕的身上没怎么湿,也没什么腥气。 陈仰眯了眯眼,周寡妇给他们准备的衣物款式没多大区别,都是褂子跟裤子,只不过,女孩子的褂子是长袖,袖口刚好盖住纤细的手腕。 大眼妹放下桶,大字型往草地上一瘫:“累死了。” 陈仰说:“抓了很多鱼啊。” “超级多,都是没名字的。”大眼妹把滑下来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露着盖了一大片蚊子包的手臂,“我运气太差了,一条名字鱼都没见到。” 陈仰被她的蚊子包震到了:“那放桶里做什么?” “珠珠说给客栈。”大眼妹两手捂住脸,遮住火烈的阳光,“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碰任何鱼类食物了,那天早上的鱼眼睛对我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陈仰看向珠珠:“要给客栈啊。” “我是觉得,”珠珠晃了晃桶,“像里面的有些鱼,我们抓的时候弄掉了它们的鱼鳞,它们都快死了,放河里是活不成的,干脆带回客栈当食材。” 陈仰问另外两个拎着桶的人:“你们也是这样?” 谢老师跟葛飞都点头。 “有的鱼肚子都翻上来了,丢了浪费。”谢老师指着陈仰后面的桶问,“陈先生,这是你的吗?” 陈仰“嗯”了声。 谢老师靠近些,伸头往桶里瞧:“看起来有很多。” “都是草。”陈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