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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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抽烟的动作一顿:“他招老子呢?” “你是不知道,刚才他明明能……” 不行,不能说,说了还是助攻,看来老子只能吃闷亏。 见陈仰还在等后半句,向东眼一飘,对着虚空喷吐烟雾:“没什么。” “行吧,你别招他,至于他那边,我会跟他说。”陈仰拍了下向东的肩膀,“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要合作。” 向东比较在意陈仰这番话里的前半部分,朝简的心理问题连药都压不住了,他要怎么沟通? “那小子要是打你,你怎么办?还不还手?” 陈仰毫不犹豫的说:“不可能,他不会打我。” 向东:“?” 这他妈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狗粮?滚蛋。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人格障碍不是精神病,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个正常人,疯起来自己都打,怎么就不会打你?” 向东叼着烟,看陈仰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迷途的羔羊:“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 陈仰:“……” “论家暴的资质,你不输谁,”陈仰说,“你只要时刻记得自我警醒就好。” 向东的面部整个黑成锅底,这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他头上来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他亏就亏在四肢健全,身强体壮,卖不了惨,求不来抱抱。 想到那单人床,向东拽住要回房的陈仰:“大家都找小寡妇要了椅子,睡觉的时候,一个人睡椅子,一个人睡床,轮流来,你呢,怎么整?” 陈仰回头:“轮流睡床?” 向东拔掉嘴边的烟头丢地上:“床就那么大点地方,两个人睡得下?” “是不太好睡,侧着还行。”陈仰说。 向东眼前全是马赛克,侧着?那不是稍微挺个腰就能开工了? 哎哟我操,要得心脏病了。 果然啊,真正放下陈仰这颗大白菜之前,他最好不要跟他们一个任务,轻则伤身体,重则危及性命。 向东捶了捶胸口,他至今没放下啃大白菜的心思,主要原因应该是他没吃到,只要吃到了,肯定会来点一根事后烟,做一个“也就这样”的评价。 可是他妈的,“也就这样”到底是哪样啊。 向东摆摆手往客栈后门那里走,有那条比自己更疯的狗盯着,陈仰那颗白菜是啃不到了。 快要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向东停下脚步侧身,眼角目送陈仰回房间,他仰头望了眼天色,那张狂妄不羁的钢筋铁骨直男脸上露出了点嘲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偏爱的有恃无恐。 绝了。 . 陈仰一进房间就看到朝简绷着肩线,脑袋微垂,目光落在手里的手机屏上面。 他的心底窜出一个念头,朝简不会是在盯着时间吧? 靠近的脚步一点点放慢,陈仰有些口干舌燥,他只知道朝简的人格障碍以狂躁偏执为主,不清楚其他人格是什么情况。 之前他猜想过,觉得可能是沉睡了,融合了,或者是消灭了。 现在他忽然很想确定,朝简的其他人格分别是什么。 有没有……控制欲? 朝简抬了抬头,深黑无光的眼看着陈仰,冷白的面部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陈仰有一瞬间以为朝简把一整瓶药都吃了,导致他自己克制得过了头,不像个活人。 然而装着药的背包还在原来的位置放着。 陈仰硬着头皮走向他的搭档,轻声问:“好点了吗?” 朝简的指腹蹭了下手机屏。 陈仰通过朝简的这个举动判定了一件事,他从出去到回来,没有超过三分钟。 否则现在会是暴风骤雨。 还是要治疗,陈仰心想,一个人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会活得很狼狈,也会害人害己。 陈仰看了眼桌上的鸡蛋,他走时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蛋壳依然留有一半。 “你怎么跟向东起了冲突?”陈仰抠着蛋壳问。 朝简沉默的坐着。 陈仰说:“他那拳用了至少八成力道,要是砸在你眼睛上,你眼球就爆了。” 朝简还是沉默。 “从下颚砸上来也不得了,会让你咬伤舌头,牙齿松动,一嘴血。”陈仰抽一张纸巾铺到桌子上面,他把剥好的鸡蛋放上去,凑到朝简跟前说,“你做几下咬合的动作给我看看。” 朝简嗓音嘶哑:“没受伤。” 陈仰松口气,他将鸡蛋递给朝简:“拿着。” 朝简弯下腰背,双手交叠着盖住眉眼:“不用。” “剥都剥了。”陈仰说。 朝简牵动了一下淤青的唇角:“那就吃掉。” 陈仰:“……” “房间的门不知道是怎么刨的,打开关上的声音都很小。”陈仰吃着鸡蛋说,“从里面反锁也不牢固,我们晚上睡觉要抵张桌子。” 朝简把左脚放地上,腿部肌肉绷了绷:“抵十张桌子都没用,能进来的不是人。” 陈仰被蛋白哽到了,他喝了几口水缓了缓:“不说这个了,你睡会吧,天黑的时候我叫你。” 朝简说:“脸疼。” 陈仰的嘴一抽:“那我让你用鸡蛋敷脸,你说不要。” 朝简:“鸡蛋没用。” “我去找客栈的小寡妇,问她有没有药。”陈仰刚站起来,后面就多了一股阻力,他往后看,少年低着头,手抓着他的衣服。 这举动,像极了想被家长抚摸的小朋友。 陈仰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无奈道:“你这是干什么,哥哥不会变魔术,不能让你的伤立马消失,也没办法说出吹吹就不痛了这种话,羞耻心不允许。” 朝简:“……” 他撤回那只手,跟另一只一起抄进头发,往后捋着按在耳侧,口气很暴躁:“我是想让你给我打盆水,我要洗脸!” 陈仰“哦”了声:“那你直接说就好了,你这么抓我衣服,让我想到了我妹妹,她每次想要我哄她都……好了好了,放下拐杖,我去打水,冷的是吧,等着。” 脚步声走远,朝简放下了双手,露出发红的耳根。 . 吃晚饭的时候,出去的那波人一个都没回来,只有陈仰跟朝简解决掉了一点饭菜。 他俩在小寡妇的注视下里离开了客栈。 小寡妇叮嘱了几件事。 一:客栈的前门晚上八点挂锁,后门是十点。 两个门一旦关上,第二天早上六点前不会再打开,回来晚了就进不来客栈了。 二:镇上有个女疯子,她经常待在东边枫树林后面的土地庙里,一见到年轻好看的男性就会扑上去撕咬,看见了要离得远远的。 三:不要去客栈二楼,走商的脾气不好。 四:镇上的朱家跟云家是两大家族,不喜外人,最好别去他们家门前逗留。 陈仰背着包,手里抠着奶片,镇长的任务介绍里有线索,小寡妇的叮嘱里面也有,可现在他没有方向,一筹莫展。 小寡妇姓周,后厨的人对她并不客气,当着她的面都敢给白眼。 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嚼舌头根子。 陈仰动了动鼻子,空气里飘着丝丝缕缕的鱼香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 最近隔两天就有鱼潮,抓得多了,吃不完。 现在家家户户的晚餐都是鱼。 客栈里也是。 所有菜都以鱼肉为主。 陈仰闻着香味,想着吃鱼抢命,不禁有点毛毛的,他抠了一个奶片给朝简:“周寡妇是齐家的儿媳,这个信息是对的吧?” 朝简吃掉奶片:“嗯。” “她因为某个原因,在齐家不受宠,没地位。”陈仰扫视小镇,现在的它披上了一层昏暗的光晕,一股子民国绣花鞋鬼片风,他打了个抖,“这很矛盾啊,要是不受宠,怎么还让她打理客栈,难不成齐家没人了?” 小镇子,古旧,保守,封建,寡妇。这几点一结合,充满了故事性。 朝简停下脚步,冲一处颔首:“那有个老人,你去问你想问的。” 陈仰看了看,转头道:“你呢?” “我不会跟着你。”朝简说,“你自己去。” 那老人家背着竹篓,不知从哪回的镇子,打着补丁的褂子上有不少泥巴。 陈仰的脚步很迟疑:“她是人是鬼?” “快点。”朝简推他。 陈仰被推得往前走了一步,之后的第二步第三步都是他自己走的,他谨慎的走到老人家跟前,强迫自己不去考虑是人是鬼,直奔主题的打听周寡妇。 老婆子的嘴里嚼着什么,干瘪的嘴一动一动,口齿模糊不清:“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啊,长得真体面。” 陈仰:“……”这一块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