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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就简单走个流程应付一下,不想皇后果真不欲给太后面子,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借机羞辱自己的意思。顾珏的母亲是先皇后,就凭你也配自己叫一声母后?颜月垂眸,手指轻颤。 皇后得不到回应,不由瞟了颜月一眼,眼皮一抬,突地命道:“芳嬷嬷,你来教教太子妃敬茶的规矩。” “喏!” 一个脸圆如盘,浑身是肉,连十根手指都饱整整的嬷嬷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太子妃,得罪了,奴婢受命教教您这敬茶的规矩。” 【小贱人竟敢对皇后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芳嬷嬷一脸横肉,双眼一眯,抬脚就向颜月膝窝踢去,竟然是想让颜月下跪。 颜月哪会让她如意,侧身一避,手一歪将一杯茶全部泼在皇后的脚下。 而芳嬷嬷一脚没踢到人,重心不稳,四仰八叉,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还差点就要扭到脚,惊吓之余,只觉得耳后根发烫,头皮都痛了起来。 皇后也是脸色不愈,那杯茶虽未撒到她身上,到底还是溅了些到衣角上。 啧啧啧,准头没拿捏好,竟然只是湿了点裙摆。颜月颇有些遗憾,面上却是惶恐不已的模样,一脸委屈道:“娘娘宫中的嬷嬷行事也太粗莽了,今日得亏是遇见了颜月,若是旁人,还不知会怎么丢了娘娘的脸面。” 宫中行事最重稳重,芳嬷嬷一张脸胀成猪肝色,却碍于颜月的身份不敢做声。她看了看皇后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再次上前道:“娘娘恕罪,太子妃失仪,是奴婢教导不周。” 皇后冷哼一声:“中殿面前失仪,太子妃是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颜月抿嘴,眉眼皱成一团:“娘娘,这奴才教导不周,怎成了颜月的不恭不敬?既然您觉得月儿礼仪不到位,不若就让她亲身示范一下,也好叫月儿见识学习一番。”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教本宫做事?”皇后一掌拍在桌上,除了颜月,殿内众人都慌不迭地跪了一地。 【反了,不过区区一个太子妃,还不知道坐不坐得稳,仗着什么狗屁高僧的批文,一朝有幸嫁入东宫,就敢不把本宫放眼里?本宫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颜月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娘娘教训的是,颜月粗鄙,本不配登这大雅之堂。但儿臣既为圣上亲封,太子亲迎的太子妃,自是不容他人折辱。” 她面色一冷,宽袖一甩,玉指纤纤直指芳嬷嬷,厉声道:“方才颜月敬茶,娘娘还未饮,这奴才就抬脚欲踢,这一脚若真是中了,存心折辱于我倒在其次,一杯茶全然泼于娘娘身上可怎么是好?” “你,你胡说。”芳嬷嬷趴在地上,听闻此言急的口不择言。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娘娘还未发话,你竟敢斥责于本宫?”颜月眉眼冰冷,语如寒冰。 芳嬷嬷一时不慎,话刚出口已是后悔莫及。 颜月哪会给她狡辩的机会,轻飘飘地道:“皇后娘娘最重规矩礼仪,如此奴才,可不得不罚。娘娘,您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罚, 还是不罚? 皇后轻飘飘地抬起眼,上下审视了一眼颜月,突地笑道:“好, 好,不愧是圣上也看中的人,太子妃果真不同一般。” 她拂袖起身, 脚步轻缓, 却一步步踏在众人心头。 “不错,礼法不可废,方嬷嬷失仪, 自是该罚。既然太子妃说了,本宫又怎可偏颇?她不会教导太子妃,自然是自己规矩还未学到位,来人, 先教教方嬷嬷该怎么奉茶不洒。” 方嬷嬷在皇后宫内也算得脸的掌事嬷嬷, 此刻皇后一声令下,两个小宫女却是直接冷着脸上前,一分脸面也不给。 一人将一只定窑茶盏塞进方嬷嬷手里, 让她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另一人则执了吊在火炉上的水壶, 将滚开的茶水倒进茶盏。 滚烫的茶水入盏, 方嬷嬷面皮一抖,几根手指又热又痛, 如蚊虫叮咬一般, 却一动也不敢动。 好不容易茶水不烫了, 那两个小宫女却未走开, 一人将冷茶倒掉, 另一人继续添上热水。如此几番, 饶是方嬷嬷这样常年受训,定力异于常人的也是吃不消,双手颤抖,似要拿捏不住。 偏偏她略微松动手指,或是将酸胀的胳膊下移,那守在一边的小宫女就用着指尖轻轻顶戳回去。 方嬷嬷似乎也知道厉害,丝毫不敢懈怠,不消一会,脑门子上已沁出黄豆大的汗珠。 “太子妃,本宫命方嬷嬷教你礼仪,她却自作主张,未免不敬。如此责罚,太子妃可满意?”几息之后,皇后终于淡淡出声。 颜月屈膝:“娘娘治下,颜月不敢越矩。” 皇后坐回软垫上,呵呵一笑:“太子妃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她手指轻抬,“好了,方嬷嬷,你起来吧。” 两个小宫女立马接过方嬷嬷手上的东西,扶她起身。而方嬷嬷却敛了神色,仿佛对手上的伤、胳膊上的酸胀毫无感觉,恭恭敬敬行礼,诚惶诚恐地谢恩道:“谢娘娘教诲!” 【娘娘当面责罚,事后必不会再降罪,甚是万幸!】 她的心声甚至深感万幸,颜月神色一凛。皇后手段,可见一斑。 阖宫寂静之中,只听皇后声音慵懒道:“如今本宫的人也罚了,太子妃的茶却还未敬,依你之见,是否也是于理不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