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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牵起颜琮颜璟的手,转身就走:“走,祖母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去告官!” 颜月竟把姐妹间在府内的赌气玩闹扯到人命上,沈翩翩握住椅背扶手,指节清白。她兄长乃是京兆尹,府衙内的厉害她比谁都清楚。 那日,她知晓颜欢颜乐闯祸,已第一时间给颜念请了大夫,根本无关性命的事却被她一张嘴说上了天。可是明明是小事,若真是闹到官府去了,颜欢颜乐就算被证无罪,名声却着实是毁了。 她膝下只有两个嫡子,庶女便是他们日后最好的助力。眼下太子已至娶亲之年,颜欢颜乐尚且年幼,是赶不上了。就算年纪相称,那顾珏位高权重,又生的朗若日月,是全京城贵女痴恋的对象,哪里轮得到一个庶女? 侯府的姑娘,去那些高门大户家当妾室是委屈了,可新晋的清贵人家的正妻倒是可以争上一争的。况且颜欢颜乐生的也不差,若是运作的好,就是被哪个皇子看上,当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存了这样的心思,沈翩翩也算是尽力教导她们。这些年,她自认悉心养护两姐妹,虽说脾气随了自己稍微大了些,但其他方面倒还算稳妥。 不行,自己花了这些年的功夫,可不能让她二人身上有一丝丝的污点。 她眼珠一转,双眉一挑,阴阳怪气道:“大姑娘真真厉害,不愧是占着个姐姐的名头,一心为了自己妹妹讨公道,便能昧着良心指鹿为马,丝毫不顾家中姐妹情分了?颜欢颜乐才多大,你怎么忍心这么污蔑她们?” 颜月讥嘲一笑,脚步却是不停:“我是不是指鹿为马,污蔑她们,三婶大可以直接问问自己的女儿。至于四妹的伤,早有大夫看过,可一并算作人证。” 不就是阴阳怪气逞嘴能吗?颜月还未怕过谁,她瞧了瞧所在谢婉玉身后的颜盈盈,意有所指道:“倒是二房三房感情真的好,时不时就把姐妹情分挂嘴上,就是背地里动作却难看了些,联手欺负我们长房孤弱,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看,所谓情分,也都是随口嘴上说说的。” 听她提起二房,颜乐想起了什么,立马蹿出来叫道:“是了是了,是二姐姐不住挑拨,我才对四姐动手的。我不是故意的,大姐姐你别报官,真的,真的是二姐教我的。” 报官本来就是要吓唬这两姐妹的,池塘边松软,就算现在报官也来不及查到什么证据了。逼她们攀扯上颜盈盈,逼得二房、三房生份才是她真正的意图。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颜月也不慌走了,转过身时脸上已满是不可置信:“一人做事一人当,六妹妹,你莫要胡说,意图攀扯二妹妹。” “我没有胡说!”颜乐挣开颜欢,石头是她扔的,若真报官,她就是主犯。她原本性子更为冲动,此时头脑冷静下来也就愈发胆小。 为怕颜月不信,她连珠带炮,就差指天发誓:“是二姐说,四姐仗着貌美一直清高,明明府内众姐妹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太后寿辰只有她能参加,我们却去不得?我们这才想吓唬吓唬四姐,不过只是为了出口气,却不想,却不想不小心伤了她。大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10章 在座的大多是人精,这话一出,众人心里便明了几分。颜欢颜乐年岁小,颜盈盈不过是利用了小女孩嫉妒的心思,随口几句便挑的她二人起了坏心。 谢婉玉不知道中间还有这层,此时方才恼恨只顾着看别人笑话,没早些离去。饶是她八面玲珑惯了,现下被直接挑出来自家最优秀的嫡女,却是个暗中挑拨姐妹情分的,脸上火烧一般蒸腾不下。 沈翩翩闻言,更是冷笑连连,之前长房二房起了龃龉,她就有耳闻颜盈盈在期间出了不少力。她斜眼看着她母女二人:“呵呵,二嫂倒是养了个好姑娘。母亲,这样一说,事关重大,报官虽是万万不行的,但这事我们侯府关上门来可要好好清算清算,断断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谢婉玉指甲直直掐进肉里,脸上逼出一丝笑意。 眼看一场好戏上演,颜月面露惊愕,赶紧添柴加火,抢先替颜盈盈叫屈:“我不相信,二妹妹那么好,之前母亲去世我伤心过度卧床不起,念姐儿可都是二妹妹在照顾的。她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祖母,你一定要主持公道,莫叫人冤枉了二妹妹。” 眼见众人眼光都汇集自己身上,颜盈盈心下已有计量,此刻施然起身走到大厅正中,突地拜跪倒地,重重地行了个大礼,再抬首时,娇艳的脸上又是失望又是自责:“祖母,弟弟妹妹们都没有错,此事的确都怪我,您要罚就罚我吧!” “盈盈,你这是作甚?”看见她主动认错,谢婉玉一惊,连忙阻拦。这挑拨姐妹,伤及人身的事情,她若认下,以后可怎么在侯府内立足? 谢氏也是一怔,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颜盈盈却是一众孙女中最出色的一个。 颜月说得对,长房与她并无血脉牵扯,日后根本依靠不上,而颜盈盈却不同,虽为女子,但若有门好亲事,对家族助力可就大了。她可是二房、三房唯一的嫡女,又刚好到了及笄之年,难得才貌俱佳,可万万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毁了名声。 “母亲,盈姐儿既已认下,就请您主持公道吧。小小年纪,挑的姐妹失和,家宅不宁,真是好本事!”沈翩翩扶了扶头上的钗髻,皮笑肉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