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释放于江左之夜
天沔滑鱼、仙桃蒸三元、泥蒿炒腊肉、粉蒸鲶鱼、鱼氽元子、八卦汤、红扒鱼排、虾子碗鱼、茄汁桂鱼、芙蓉鸡片、黄焖甲鱼、桔瓣鱼元。 当所有菜上齐的时候，百刹跳到椅子上指着田顺天质问道：“师兄，你点了这么多菜，是不是要撑死我，然后好继承师父的独宠啊！” “你要是不给我吃干净了，呵呵！”田顺天给了百刹一个脑瓜蹦，把百刹弹回椅子上。 “田师兄，这怎么都是鱼啊？”苏夜望着全鱼宴，不知道该从哪道菜下口。 “那是当然了，望江楼全鱼宴是最有名的，这可是大自然得天独厚的馈赠，不好好品鲜岂不是浪费了？” 苏夜和李雪松去寒山门赴宴吃的珍馐菜肴可以说丰富至极，而这全鱼宴虽说几乎都是江鱼，可是做法却不尽相同。 清蒸、红烧、白灼、汆煮、油炸、浇汁、黄焖、经过厨师日积月累的高超手艺，把鲜美的江鱼和无数的佐料融入其中，绝对是别有一番风味。 百刹吃的油嘴麻花，要不是因为鱼刺太多，恐怕一口就能吞下一条鱼了，苏夜和田顺天边吃边聊，聊着聊着不自觉的就把某些不是很愉快的话题脱口而出。 “百师弟啊，虽然我不常在风水阁，不过你的事迹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苏夜笑着回道：“田师兄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横行霸道似的……” 田顺天放下筷子，举起酒杯的时候，李雪松已经在一旁拾起精致的陶瓷酒壶，替田顺天斟酒。 “劳烦师妹了。” “田师兄客气了。” 田顺天看着酒杯中还差一丝便要溢出边缘的女儿红，轻轻的晃了晃，然后语重心长的和苏夜说道：“百师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夜大概知道田顺天想表达的意思，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里没外人，所以尽可把话说开了，当初没想到百师弟能有现在这般风光……” “师兄这是哪里话！”苏夜连忙摆了摆手，对于田顺天的为人，苏夜还是很敬重的。 田顺天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未等李雪松有动作，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开始斟酒，似乎是在借酒消愁，亦或是借酒吐真言。 “我比霍达早两年入门，所以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但是霍达真的做过不少让我寒心的事情……” 苏夜和李雪松都在默默的听着，但是百刹却突兀的插话道：“田师兄，你要是打不过他，等我长大了帮你收拾他，他奶奶个腿的！”百刹边说还不忘往嘴里胡吃海塞。 田顺天掐起手指似乎又要赏百刹一个脑瓜蹦，不过还未举起便放下了，在他看来百刹的童言无忌也是一种慰藉。 “百师弟年岁不过十五，再加上你之前的经历，可能造就了你这种坚忍不拔的性格，曾经无数次被前辈教导过吃亏是福，现在想想都是放屁而已！” 看着强欢扭捏的田顺天，苏夜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既然不能用言语安慰，那么便只能对饮买醉了。 接下来几乎都是田顺天在说，苏夜在听，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田顺天想借此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小心霍达。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霍达现在依然是大师兄，如果苏夜和霍达真的发生矛盾，风水阁还是要偏向霍达的。 至于这些苏夜本不在意，可是田顺天对他的劝告都是肺腑之言，让苏夜打心底感动，除了长老之外，苏夜真正能交下的弟子也就是张夺和田顺天了。 最后田顺天喝的酩酊大醉，在望江楼侍者的指引下，被苏夜背着回到了江左城的风水商楼，沾到床铺便睡了过去，如雷般的呼噜声直到走出楼外还能听的一清二楚。 “哥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分头行动了？”百刹的两个小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两只小手摩拳擦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苏夜用魂知询问道：“前辈你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哪有哪有，就是随便逛逛，我还能走丢了不成？” “我没猜错的话，前辈在路上看到某个闭门不开的风月场所，那小眼神，啧啧！” 被识破心思的百刹面不红心不跳的反驳道：“老夫也是男人，上千年都没碰过女人了，去玩玩又能怎么地！哪像你身边有个李雪松，天天晚上……” 苏夜赶忙打住这个话题，虽然是传音，不过骚话连篇的百刹从来都是不遮羞的，那内容饶是苏夜听了都会起生理反应…… 苏夜尴尬的咳嗽两声问道：“令牌带着了么？” “带着了！” “有事记得用令牌回应我们，如果我们距离远了，你就联系那些商楼的弟子。”虽然百刹现在是化晶境初期的实力，不过苏夜还是不太放心。 “知道了，没问题，那我先走了！”百刹像一缕烟消散在苏夜和李雪松面前，苏夜能感到百刹迫不及待的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李雪松在一旁也担心的问道：“让百刹一个人去可以么？” 苏夜抓紧李雪松的双手回道：“那小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毫无拘束的机会，就让他去吧。” “可是……” “放心吧，他机灵的很，坏道道没准比霍达还多呢！” 李雪松也这话逗得噗嗤一笑：“你这一句话好像损了两个人呢！” “那咱们也逛一逛吧，不过在这之前应该先换一身行头！” 苏夜不喜欢穿着门服和李雪松到处逛，每个人都是唯恐避之的模样，生怕惹的他们不高兴，屈躬卑膝的让苏夜有些心疼，但是当他表现出善意的时候，这些普通人更是显得诚惶诚恐，让苏夜十分不解。 明明田顺天也是穿着门服，但是进城之后向田顺天主动问好打招呼的普通人很多啊，就连望江楼的侍者都敢和田顺天开玩笑，难道是因为个人的原因？ 无论怎样，苏夜还是要脱掉这身碍眼的门服，要不然走到哪里会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可能其他人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假象，甚至享受着居高临下让凡人仰望的陶醉。 苏夜拉着李雪松随意找到了一家小商铺，这里面贩卖的都是女子最普通的服饰，可是被李雪松试穿在身上，却散发着异样的风情。 灰白如洗的粗麻棉衣，反倒是更加衬托李雪松的冰肌玉骨，梨色百花裙配着琥珀底羊皮短靴，若隐若现的诱惑勾的苏夜都开始想入非非了。 乌黑光亮的及腰长发就简单的束在身后，如一抹被扎起的瀑布随着曼妙的身姿来回轻摆，湛蓝的晴空项链悬挂于洁白如霞的脖颈，饶苏夜也忍不住心中荡漾起来。 苏夜只能趁机到隔壁的贩卖男子衣装的商铺暂缓情绪，顺便换了一身栗色锦衣，腰间随意选了一条玄青色革带，至于如墨洗过的长发也同样和李雪松那般束在身后。 两个人手牵手嬉笑穿梭于江左城的各个小桥之上，最后停驻在漫天不停的纷飞雪花之中，李雪松倚靠在苏夜的肩头，和苏夜一起看着小桥之下还在流来流往的小小船只。 “百家苏，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是么……” 苏夜转身捧起李雪松的脸庞，眼中全都是犹如星辰大海般璀璨的光辉，似乎他把整个世界都捧在了手心。 李雪松闭着双眼轻轻的用脸颊蹭着苏夜光滑如洗的双手，似乎这掌心的热度便是可以融化整个世界的温存。 两个人就这样以腻歪之态成为了这座桥上最美丽的风景，来往过桥的路人都噤声放慢脚步，生怕惊醒到这犹如天上人间的画幅，甚至连黑夜都不敢如约而至，唯恐打扰到这对深深陷于爱恋中的情侣。 一道道红火的灯光由城中央开始点亮，然后如同蛛网状瞬间铺盖到全城，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个江左城，犹如一朵自江边盛开在黑夜之中的红莲花。 黑夜带来的冷意被冲淡了不少，欢声笑语也开始层出不穷，以灯火为信号，宣告着江左城的夜生活已经正式开幕，只等着人们簇拥到它的怀抱之中。 李雪松拿着糖葫芦在挑逗着苏夜，递到苏夜嘴边蓦地收回，反复几次苏夜终于忍不住把李雪松抓在怀中，狠狠的亲了她两口，这才让李雪松老老实实的把糖葫芦给苏夜品尝。 “这个是什么？” “小姑娘，老夫这糖人可是江左一绝！我跟你说……” “来一个！” 夜晚之后，不知道从来里出来了好多好多摊位，卖着各式各样的小吃，还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李雪松流连忘返于每一个摊位，爱不释手的摆弄着手中的小玩意，她从未觉得自己能够如此幸福。 幸福到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眼眶…… 李雪松要求的一点都不高，平凡即是幸福，所以她此时反倒心中恐慌起来，因为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远远超过的了预期。 “想你爷爷了么？”苏夜温柔的替李雪松擦拭眼泪，有些心疼的问道。 “嗯，我想告诉爷爷我现在有多么幸福。”李雪松看着苏夜的眼睛，不想挪动分毫。 苏夜刮了一下李雪松的鼻子说道：“刚才我打听到，这附近有一个很出名的醉香楼，里面有很多精彩的演出，要去看一看么？” “嗯。” 李雪松挽着苏夜坚实的臂膀，来到了金碧辉煌的醉香楼，醉香楼不高只有七层，可是它的占地面积却很大，一进门便能看到其中央的巨大舞台。 盈盈绕绕的琴音回荡在整个醉香楼之中，此时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数十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 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而百刹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直勾勾的盯着这名白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