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侍摊在沙发上。

    幽灵坐在他身边，眼神放在手里的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所以我的世界真的是一篇小说吗？”

    “是的宝贝，就是这么烦人，人们会拿悲伤取乐，用痛苦做主菜——和我们一起心痛……然后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为什么呢？”

    “因为人们已经看腻了英雄故事。”

    死侍眯着眼睛，他看着自己红色的制服，喃喃，“人们已经看腻了完美结局。”

    “但我不喜欢这样。”

    “……我也不喜欢，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没办法更改它。”

    “你不是可以撕裂次元壁？”幽灵的视线错过书页，落在了死侍身上。

    韦德一僵。

    “……带上我……我们一起毁掉……”

    他仿佛看到了幽灵眼神中极速崩毁的世界。

    “……不……”

    #

    他惊醒了。

    他看到了幽灵平静的脸——然后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走了下神。

    考虑到幽灵说他什么都会信……然后，死侍就假设了一下告诉他之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好运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

    幽灵也许信了，但没什么反应……没什么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但是——这有可能吗？

    所以很大几率幽灵可能会想办法报复作者，就像大多数人可能做的那样。

    ……何必让他徒增仇恨呢？

    ……死侍甚至有点想象不到那个傻白甜露出什么类似于暴怒或者憎恶的表情——倒不是说刚才走神那么一会看到的样子不够清晰，他只是拒绝去想象。

    “告诉我？”

    “不。”

    他几乎下意识的拒绝了。

    “……”幽灵眨了眨眼，“我会相信你。”

    “宁可你不相信。”死侍揉了揉脸颊，“——因为那样的话你就太甜了！我跟你讲你这么甜在外面是会被骗的知道吗？”

    幽灵愣了一下。

    “……你是担心我被骗，还是害怕我相信？”他简单粗暴的将问题推回去，“……你知道你这么模糊不清的……我反而会更在意的啊？”

    “……”

    死侍有点头疼了。

    #

    如果幽灵感兴趣，他可以变成一个缠人精。

    包括并不限于时刻跟在韦德身旁充当背后灵……24小时跟随，简直不能更烦人。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他温和中带着坚持的眼神，像是一只金毛犬，眼都不眨的盯着你看，  人生中最深刻的一次，韦德体会到了puppy eyes的杀伤力。

    ……为什么甚至会有一种负罪感？蹲在墙角捂着心脏诅咒上帝，韦德小心翼翼的回头，刚好看到幽灵的眼神——像是被踢了一脚的金毛，委屈兮兮却还要跟上来——

    “stop！”

    “唔？”

    “别再用你那双狗狗眼对哥发射死亡射线了！”死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到手心冒汗，“我跟你讲我的立场比叹息墙还坚定！”

    “……你知道它在冥界篇被打破了吧？”*

    幽灵笑了一下。

    ……啊啊。

    也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呢？

    将这件事分享给什么人……这明明是死侍期待过的事情。

    “……好吧你赢了，明天我就告诉你。”

    “……？”

    “因为，你要知道……”死侍慢吞吞的说，“有一个能接下我每一个梗的人……这可有够难得的。”

    他眨眼，三次，然后wink。

    “……你值得更好的。”

    ……然后他纠结了三个小时。

    直到凌晨三点，幽灵入睡的时间。

    总是这样，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三点到五点，让人怀疑幽灵是个永动机器。

    书塔的灯灭掉的那一个瞬间——反复无常的死侍先生决定毁约。

    让明天的我来对付幽灵的狗狗眼吧。

    他拎着自己的枪走到了花园。

    ——时间控制器，幽灵最先给他介绍的设备，据说是为了安抚他“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会耽误”……幸或者不幸，外面不总是缺了死侍就不行。

    他看着时间安静的前进，计算了一下大概的角度，确保他失去知觉后会碰到加速键而不是回溯。

    过了零点之后，一切现场都会被清空——漫画版的死侍自愈能力比电影版好得多，也许他能在幽灵起床之前醒过来。

    ……好吧，偶尔，事情就是会发生，他就是想要避免选择，什么都不想，如果能逃避的话为什么拒绝？

    逃避可耻但却有用，他只是去短暂的，与死亡女神共舞——为此他还曾经被某个紫薯精诅咒永生不死，该死的，复联四什么时候出？

    “——砰！”

    #

    他的花园变成了红色。

    幽灵站在书塔的窗前，看着玫瑰盛开又枯萎。

    他只是看着，然后叹了口气，“……啊，好困。”

    #

    爆头对于死侍来说是一种比较特别的自杀方式。

    呃，不只是现场特别猎奇恶心的那种特别。

    这种方式会不可避免的带走一部分脑浆，换句话说，带走一部分记忆。

    即使他的自愈能力很强，他的记忆作为并非一开始就存在的部分，在他的大脑神经飞速自我修复的过程中——某些部分，或者很多的记忆会直接消失掉。

    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混乱的，甚至会记错电影里面的剧情——这肯定是他最讨厌的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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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侍是在满地玫瑰里醒来的。

    ……要他说的话，这场景有点恶俗。

    幽灵坐在他身边。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的话，你可以直接说的。”

    幽灵似乎变了个样子——那种语气有点飘渺，莫名的，居然有点像是他刚刚告别的死亡女神。

    “……什么？”

    幽灵的视线错过玫瑰，落在了死侍身上。

    韦德有一瞬间觉得汗毛倒竖——然后又觉得只是错觉。

    “你不应该一边避着我过来，一边暗示我三个小时之后去找你——我又不是只猴子，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

    这些指责毫无缘由，因为死侍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幽灵看起来有点受伤。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可以随便逃走了——而我不行。”幽灵平静的说着，牵起韦德的手，“not fair。”

    ——直到这一瞬间，韦德才发现自己正握着枪。

    枪口过近的对准了幽灵的额头。

    “……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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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斗士冥界篇叹息之墙被推倒了，默哀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