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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晓歌在公司苦熬了大半年,一边准备高考,一边参加严酷的培训,结果两边都没弄好,高考也一塌糊涂,培训成果也很一般,他还是他,邢沛仍可望而不可即。 他在那间地下练舞厅足足熬了一整年,经过公司中高层好多次筛选,才终于有机会跟另外三个男孩组团出道。他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时的经纪人还不是老梁,姓李,管着他们一帮二十来个小男孩。李经纪叫他去15层,告诉他可能有机会。 他刚刚练完舞,汗水都来不及擦,披上衣服就去了。太着急,走到电梯间刚看到一个电梯要合上,他直接伸手去挡,身边的人都很诧异地看着他,那是直通1518层的电梯,是公司高层和几个大明星的专用楼层。 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是一个很年轻好听的声音,问:“几层?” “15层。” 里面给助理重复:“15层。” 直到谭晓歌走了进去,才看到轿厢里光彩照人的邢沛、李默还有何小宝。 何小宝唧唧歪歪问他是谁手下的小孩,怎么一点规矩没有。 邢沛打断他,看谭晓歌一脸汗水,让李默给他递了张纸。 谭晓歌机械地接过纸巾,连道谢都忘了。他只顾盯着邢沛,有种石破惊天、被雷霆一声劈开的感觉。他的神像走下了佛龛,特意为他打开一扇即将合上的电梯门,为他递上一张擦汗的纸巾,他说不出来,仿佛一种慈悲的温柔,让他永远虔诚信仰。 那一刻神还是神,但不再只是虚无缥缈的寄托。 那天他有了一个组合,得到一个普普通通出道的机会。谭晓歌暗下决心,他一定要红,无论多大的代价,他要往金字塔的顶端爬,不是为了取代邢沛,而是要离他近一点,起码邢沛低头时能够看见他。 有时候训练得都要死了,但只要想到邢沛,他就又能活过来。一起的同龄人,个个长得漂亮家里也不差,都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孩子,不说吃不了苦,出去也不怎么会做人,尤其受不得委屈。资方要求陪个酒陪个笑,简直像要他们的命。 谭晓歌原本也是这样拿着劲儿的小年轻,可他有目的,就放得下脸,学得会做人。团里其他三个都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却在人堆里逐渐崭露头角,接着被老梁看上。第一个角色,他试戏试完了,老梁问他能不能豁出去。 谭晓歌点头。 老梁又说,那个制片人,今晚这酒要么你把他先喝倒,你出来,我就在楼下等你,要么他把你喝倒,他带你去酒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他靠你自己,放聪明点。 他又点头。 老梁最后说:“等你电影上映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办法让邢沛来给你捧场。” 谭晓歌有些激动,又无法表达,手忙脚乱的,给老梁鞠了一躬,毅然转身进了包房的门。 他没能把对方喝倒,只不过是把自己喝得胃出血,当场送去了医院。片方十分感动,也没再怎么着,把那个角色给了他。 电影上映那天,邢沛真的来给他捧场了,还揽了他的肩,虽然只呆了十分钟。而现在,他坐在邢沛的房间里陪邢沛玩游戏。谭晓歌像坐在一团云上,有种轻盈迷醉的不真实感,他浑身都紧张得发热,却不怎么敢抬头看邢沛。 谭晓歌说不太出来自己对邢沛是种什么样的情感,初次在荧幕里看到脑子里就炸烟花,再次看到真人也炸烟花,现在坐在一起还是晕头转向,像是得了某治不好的癔症。 一直玩到十二点多,邢沛打着呵欠把谭晓歌送出了门,看着他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把人送走了,邢沛又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谭晓歌跟裴青还就是单纯拍个戏,连这都酸,也不知道自己这副非谁不可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邢沛突然有点憎恨自己。 不出意外,第二天谭晓歌跟裴青还的戏又卡壳了。赵亦如有些生气,说了谭晓歌几句,谭晓歌也不会反驳,哭丧着脸听着训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赵亦如气鼓鼓回到这边,一边抱怨:“这孩子真是,怎么就跟刚开始时差距这么大呢?”看到邢沛接着说,“邢沛,你去跟王耀说说,这次让小谭的戏拍完了再去参加那什么综艺,再轧这么几次,他这儿拍不动了。” 看到谭晓歌今天灰头土脸的样子,邢沛为昨天自己那点小心思很有些惭愧。他答应赵亦如去说服王耀,又替谭晓歌说话:“他才回组,给他点时间适应适应。他的拍不走,换我跟裴老师的戏吧。” 赵亦如诧异看着邢沛:“你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们之前拍得很顺不是吗。” “可是那天……” “私人恩怨跟戏没有关系,赵导,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赵亦如笑着拍了拍邢沛的手臂:“好的,你不介意就好说。” 第34章 异样的感觉 下午的戏换上裴青还和邢沛,赵亦如让谭晓歌在旁边看着。 具有一定挑战性的都拍过了,借着搭给裴青还和谭晓歌的场地,邢沛和他补拍了一些改剧本前的镜头。 两人你来我往,游刃有余,谭晓歌有些看呆了,也从邢沛看裴青还的眼神里咂摸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那种眼神很熟悉,是他看邢沛的眼神,邢沛现在能演得这么好了吗。谭晓歌彻底迷惑了,他们不是不和吗,为什么戏里却是这种默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