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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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尧似乎真的长大了。 他终于知道责任和谨慎。 他送出玉坠后,却再未看红魅儿一眼。山风缓慢,仿佛也被此间沉重的情感凝滞了轻盈。 鲁尧只抚抚了诺诺的发顶,轻轻道:“对不起。” 诺诺抬头,小手紧拽着鲁尧的衣襟,声音软糯,眼泪汪汪哀求,“父亲,你可以陪陪我和母亲吗?要不,你就陪我吃一顿饭,就吃一顿饭好不好?我还从来没和父亲母亲一起吃饭。” 鲁尧心中揪痛。仿佛正有一千把小刀在一片片割他的心。 他很想真的坐下来。心中有个声音诱惑着他,坐下来吧,就过样停下来了,不要走了,不要再回去了。就这样与自己的女儿和他的爱人过幸福平凡的日子。可是又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说。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做。你的父亲母亲该怎么办?你的兄弟姐妹该怎么办?自己与北漠大酋长的女儿私奔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正愁抓不住父亲的把柄。整个镇国公俯因他一人的错误成为他们皇家砧上的鱼肉。那样,他真的能幸福的躲着过自己的日子吗?不可能的。 他清楚的知道。 他艰难的掰开了那几根嫩白的手指,抬脚就往外走,“父亲,你就陪我三天,……要不,陪,陪我一天。呜呜呜,一天,一天也行。……呜呜,父亲,要不,你陪我过完这个生日。……还不行吗?好了,好了。等天亮再走好不好?” 他不能。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走不了。 但鲁尧的脚步还是停了,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可他却始终没有回头,他稍稳了身形,突然加快的步伐,转身急掠而出。 原来隐藏的镇国公俯暗卫现出身形,跟在了鲁尧的身后。“我走了。你们就当我死了吧。”鲁尧声音嘶哑,语声悠悠,飘乎乎的散在了风中。 自始至终除了跟诺诺说话之时有些动容外。其余时间鲁尧皆是脸色漠然,神情冷淡。可对他熟悉至极的顾掬尘却看到了他隐藏眼底的如许痛苦。她此刻的视线中,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那眼中的痛苦象是要溢出来了。 顾掬尘多年的忠君爱国,家国教肩,让此刻的鲁尧理智压制住情感。可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未及若冠的少年。她以前可是见过他为了红魅儿要死不活的样子的。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顾,真的将两责任都抛下,跟着红魅儿一走了之,那可真是要糟。 在现时这样的时局之下,那便是受人以柄,镇国公立时就多了一颗定时炸弹。看着鲁尧的背影,或许只是他害怕自己在多停一刻,就再也狠不下心离开。宝剑锋从磨砺出,鲁尧从小虽除了练武根本没受什么苦,心性天真纯良。 顾掬尘心中默想,作为镇国公的世子,只能希望通过此番情劫,他能真正认识的自己的责任,担起镇国公俯。转念又想,这样的异国恋,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鲁尧的身份太过敏感。他是一国手掌兵权的大将军世子,无法不让人多想。 看着所虏之人毫发无伤,悠然离去,身后的几十亲卫皆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红魅儿。 “主子,要不要动手。”有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红魅儿轻轻挥了挥手,良久才疲惫至极道:“退下吧。” 红魅儿怀中的诺诺似乎知道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的父亲又走了,她哇哇的大哭大闹起来,“父亲,你不要走。不要离开诺诺。母亲,父亲怎么连留下来陪诺诺吃一顿饭都不行。父亲不喜欢诺诺吗?母亲,我要父亲……”她不断哭吼。声音在这夜深之时显得格外的凄惨。 诺诺哭了很多,直到哭得实在没有力气,这才沉沉睡去。自始至终,红魅儿皆轻言细语劝着。顾掬尘心中叹气,看来这位大魔女真的是一位极温柔的好母亲。 如此在这莽莽群山间,在这寂静山庄中,在这微凉春风里。这样一对相抱而言的母女是多少的无助和可怜。顾掬尘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涌起的恻隐之情。 见女儿睡着了,红魅这才抱着她走入了内室房间。顾掬尘这才发觉,鲁尧在这却是一口茶未喝,连花厅也未曾进。 良久,她看到红魅儿从女儿房中走了出来,望向庭中的月光,眼神痴痴呆呆。这明明只是一个思念情郎的单纯女子,可惜这只是她错觉。倘若她真的只是一名普通单纯女子,她倒真的很愿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似乎是不欲旁人看到她这般脆弱的时候。红魅儿挥退了暗卫,仆从。她的身边主只有一个待婢。 吊挂在飞檐斗拱的顾掬法借着月光看到了那奴婢的样子,不禁愣住了。 这个婢子前世她竟是见过的。 前世她正好行医天下,遇上了身受了重伤的她。那时她身穿西凉服饰,可她那时一心秉着医者仁心,给她治好了伤。 这婢女很是感激对她的救命之恩。主动交代自己是其父是西凉人,母亲却是大齐之人。当年虽不知她作为西凉人在大齐做什么。但她知婢女身有内力,身手不凡。作为女子,能有这样的身手,决不是普通的人。 此时的顾掬尘却想得多了些。作为北漠大酋长努尔虬的女儿,现在身边居然有一位西凉女婢作贴身婢女。这意味着什么?而且是西凉七皇子叶景犯大齐边境之时。这红魅儿来到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看一眼父亲? 婢子看着自家主子黯然神伤的样子,宽慰道:“主子,刚才世子的心明明还在主子身上。只是他是大齐镇国公的世子。他的世子夫人决不可能是外邦之女的。您不是早就想通了,如今又何必自苦?” 红魅儿悠悠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我与他今世是不可能结发。可诺诺她越来越懂事。她总是管我要父亲。我又不想骗她。也不想她叫任何旁人作父亲。隐语,你放心。你家主子让我做的事,我不会忘记。我红魅儿此生不屑做大漠的公主,更不惜他的侧妃之位。如今我唯愿三国一统。世间再无北漠,大齐,西凉之别。”她哧的一声冷笑,“以我之见,如今北漠部落纷争太过,大齐又早就是各大世族把持朝政,皇权名存实亡。只有西凉国力蒸蒸日上,七皇子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将来诺是他做了这天下共主,实是这天下之福。到了那天,也是你我这等集二国血脉的无奈之人的福音。” 隐语低下了头,“我母亲是生下我之后,就自缢了。听嬷嬷说,母亲恨西凉人入骨。母亲一家都是被西凉边匪杀死的。可我却从小长在西凉。父亲虽然待我不好,可也总算将我养大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恨西凉人。可是我若在北齐,北齐人却也是容不下我的。这些年我跟在七皇子身边。他待我们这些奴婢却是很好,从不无故打骂。婢子只是小民。只觉得这世间谁待婢子好,婢子便待那人好就是。其他的婢子不想多思。婢子是个笨人,笨人想得太多,纯碎是自寻烦恼。” “笨人吗?或许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可我当初放不下尧哥哥。如今又有了诺诺。我如今做的只是不希望诺诺以后有和我一样的纠结。以她的身世,无论是爱上北漠男儿,还是大齐男儿,都会受世人的的苛责。我的诺诺,我怎么忍心她将来受一点委屈。我不想她再和我一样。总是活在世人审视的目光中。世人多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之人。倘若以后这天下真的一统,将不再分什么北漠人、大齐人、西凉人。” 隐语垂眸,真的会没有差别吗?主子做事情想事情都太过偏执。就算是真的天下一统,却也不是没有差别。就算是要抹去国与国之间曾经的憎恨,那也需很长的时间吧。 哎,算了。她只是一个婢子,做好婢子的事就是,说得太多是祸患之源。于是她低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顾掬尘听到红魅儿这一般话却是神情复杂。分久必合本就是事情发展规律。只是她毕竟做了惯了大齐人,不管如何,她自然希望这个一统天下的能是大齐人。想到这,她又有些好笑。她这会未免想得太远,她今夜的来此的目的还未完成。 “隐语,退下吧。我自己呆一会。”隐语看了看月下红衣妖娆的美人无奈转身。隐语真的不明白,天下男子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去爱一个大齐的世子。世子生来肩负一族荣辱,他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一位江湖魔头。天下俊美男子那么多,以主子这样的人物,想抢多少有多少,何必如此自苦。 顾掬尘静看着月下美人举头望明月,神思缈缈,不知在想什么。 仍而她不需关心这些,她只要想到此刻她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够了。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顾掬尘已悄然移动了身形。袖中三尺剑抽出,内力注入,闪电般直刺红魅儿背心。 剑入,血溅。 蛙鸣掩了她出剑的风声,树影遮了她的身形。而月色正牵着红魅儿的神思。最近的暗卫也在十丈之外。 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刺杀机会。 可顾掬尘却眉间一蹙,神色一凛。 剑尖遇到了阻碍。 那是内力对主子的自发保护。 她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是内力深厚之人身体自发的保护。她只是没想到红魅儿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内力。 吃惊之下,她忙闪身急退,身体轻若风中柳絮,快若暗夜鬼魅。 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刺杀机会已失了先机。 电光火时之时,红魅儿的待卫已然发现了不妥。 红魅儿漠然回神间,丝毫不顾后背的剑类,心间的巨痛。立时红袖一展,雄浑内力磅礡而出,向顾掬尘直袭而来。顾掬尘抽剑回身,看到有鲜血自红魅儿的口角溢了出来,可自己也胸中一痛,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能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发出如此凌利一击,真是好浑厚的内力。 “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顾掬尘听到红魅儿嘶哑质问。 不待顾掬尘回答,她却又自问自答,“不会,尧哥哥决不会这样待我。你是藏在他身旁的奸细?别杀他,要活的。” 顾掬尘急速逃遁之时,已觉得后背有几十道凌厉剑气追来。苦也,难道此地将是她命丧之地了。听到红魅儿居然要活捉自己,她这才心中放松了些。竟然对方想要的是活口,那就不会下死手了,或许今天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风似电的与对面两人过了几招。趁其两人稍离,她忙从怀中放出一把药粉,就要包围过来的几十人都是高手。哪里会让这些不明药粉粘身,皆立时向后急退。趁着这点时间顾掬尘迅速屏息,服下了一粒解药。 紧随向后的步拂花本是不为让她发现,这才离得稍远了些,没跟得太近。可他没想到几乎是眨眼之间,顾掬尘就出剑刺向了红魅儿,就在他破月踏空急行而来瞬间,顾掬尘就又被那被刺杀之人反伤,又让人给围住了。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明显感觉到除了此时围着的阿尘的几十死士,外围还有几百暗卫蜂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