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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很干净,除了他没有别的人。

    外头吵吵嚷嚷的,除了护工们扫地拖地的声响,还有别的动静。

    夜晚的精神病院,突出一个诡异,一些躁狂的病人嚎的嚎叫的叫,此起彼伏,被打一针之后又安静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倏然胆小起来了。

    之前和卷毛男朝夕相处,他却不觉得害怕,现在卷毛男如雪崩再来,他只想快点吃药。

    “怎么了?”谢深问他。

    “没事儿,手碰了一下。”他舔了一下手指上的伤口,抱怨说,“谢深,我好想出院啊。”

    本来以为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那家伙竟然又冒了出来。

    这种伤心事他除了医生,就只能同谢深倾诉了。

    他换好衣服推门出去,护工们扯着弄湿的床单让他等一会儿。一时没人注意他拿着手机和别人聊天。

    白星河又钻进浴室里,又抱怨了几句。

    谢深的反应很神奇:“上回我看过了,你们那个墙翻不进去。我没办法帮你越狱。”

    白星河:“……”

    他也没说要越狱啊?

    白星河这才觉出今晚谢深好像有哪里不对了:“你神志不清?”

    “我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翻越疯人院?”

    谢深对窗看月,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二胡曲时有时无。

    乡下的晚上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但是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今晚的月色真美,”谢深说,“你抬头看看。”

    白星河望浴室被钉死的窗户瞟了眼,没觉得今晚的月亮哪儿美了。

    “还行吧?你还喜欢看月亮啊。”

    ……他像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

    谢深心想这个故事太含蓄了,精神病人可能根本不懂。

    可是精神病人到底喜欢什么呢?

    他会喜欢普通人吗?

    谢深沉吟片刻,直接把这个月亮话题跳过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治病出院啊。”

    “然后呢?”

    “回家?找个地方打工挣钱吧。”

    虽然不知道存款有多少,但是精神病院的收费不可能很低,出院之后如果再次发病还得回来检查。这个世界的未来简直充满了阴霾。

    医生查房了,护工哐哐敲着门:“你在和谁说话?”

    “我挂了啊,”白星河连忙把电话掐了,“谢深打给我的。”

    医生又把手机收走了:“你今天玩了很久游戏?”

    “也没多久。”

    “你下午还找我要手机,”医生摇摇头,“以后也不行。”

    可是下午他不是在房间里切扑克牌么?

    医院的夜晚依然不平静。

    白星河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卷毛男又出现了,还模仿自己瞒过了医生?

    睡不着的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另一个人。

    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再去找医生拿了手机,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信息。

    ——爱你哦gt_lt!~~~~

    这是本机号码发给谢深的短信,时间是早上十点多。

    白星河快窒息了。为什么要发这种让人想歪的短信啊?

    第77章 刑警x精神病人8

    刑警x精神病人8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解,加深他们炮友之间更深层次的误会,白星河当机立断发了一条短信。

    ——发错人了,不好意思。

    “又在玩游戏,哪儿不能通关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白星河看着一脸苦大仇深,医生摘了口罩打算陪他玩。

    白星河大手一挥,把手机关机了:“我今天不玩了。”

    “哦?”

    “我去楼下散步。”

    从四楼到花园,身边路过的是医生护士和推车,楼下的花也和从前一样,哪里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呢,但他还是觉得古怪,怀疑另一个自己藏在了别的地方伺机而动。

    跟过来的医生热心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白星河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把病情说了:“半夜听见声音了……因为最近的幻听幻觉变少了,突然有点不习惯。”

    “你的病已经好很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可能他也想出去吧?”

    远处那面捆着电铁网的墙高大森严,□□了无数不完整灵魂的自由,包括卷毛男本人。在白星河看来,另一个自己大抵是很想逃走,又不让自己发觉阻挠才藏在某处。

    怎么才能逮住他呢?

    之后的两天,白星河再次过上了清心寡欲的断网生活。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游。

    那条尴尬短信被他抛之脑后,一心联合医生认真吃药打针,与病魔抗争。

    与此同时,谢深的心情好像在过山车上下跌宕起伏。

    ——爱你哦。

    ——发错人了,不好意思。

    这他妈也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还没来得及欣喜,马上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仅如此,他俩再也没通过信了,打过去电话也如石沉大海。

    隔天清晨,谢深一言不发起床做早饭,浑身被浓浓阴霾与凄凉的二胡曲子笼罩。

    他拎着一叠番茄炒蛋去找他爸,义正言辞:“能不能换首轻快点的,别一大早拉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曲儿。”

    谢父正沉醉于音乐海洋,眼皮一掀,把不知道在哪儿受了气的谢深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