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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只蜻蜓,从河岸那边飞来,在屋顶打着圈儿的飞来飞去。 “掌柜的,你在看什么呢?”大堂里,姜半夏收拾干净了桌椅,往外瞧过去,正好看见她抬起头,看着天上,便好奇问道。 宋清欢低下头,又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颈,才回答:“没什么,这天儿闷得紧,怕是要下雨了。” “世人皆言,春雨绵绵,今年这个春天,眼看着都要过完了,还没怎么下过大雨。”姜半夏也从客栈里走出来,站在她身旁,陪着她,一起看向头顶的那一大团笼罩在桑野镇上空的乌云,“下一场雨也好。” “下雨天,来店里的客人也会比往日更少,”宋清欢抬手,搭在了姜半夏的肩上,另一只手,又在她的下巴上勾了一下,颇有几分痞气,“小半夏,今日,就让姐姐好好陪你。” “掌柜的,这是在大街上,你这样……不好。”姜半夏本想说,不符合礼数,但想了想,还是说的是不好。 毕竟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宜把话说得太重。 “这有什么不好的?”宋清欢收回了自己的手,仔细想想,也是,这里到底与现代是有区别的,现代的时候,莫要说是在大街上勾肩搭背,即便是做出其他的事情,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轰隆隆——” 一道雷声在天空中炸开。 雷声过后,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青石长街上的行人,被这场突然的雨,淋得四处躲闪,热闹的街上,很快便没有了人。 店里没有客人,宋清欢在门口置了一张长凳,坐在长凳上,听着屋外雨声潺潺。 远处的青瓦上,笼罩着一层雨雾,映得人家屋顶上的飞檐影影绰绰。 雨滴顺着青瓦,滴在青石地面上,溅起水花无数,洇湿了墙角。 就在这蒙蒙雨雾里,有人擎着一把青竹油纸伞,踏着雨水,缓缓而来。 那把青竹油纸伞,遮去了她的脸,只留下一截执伞的手腕,恰似凝住的霜雪。 溅起的水珠,晕染了她红色的裙摆,像是在裙摆处开了绚丽的花儿。 有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和红色发带,给这沉闷的雨天,增加了一抹亮色。 走到客栈门口,她收了那把青竹油纸伞,露出了伞下的面容。 红色的衣裙,将年轻娇俏的小娘子衬得愈发肤白似雪。 “宋掌柜,我们又见面了。”她将伞握在手里,低下头,看着坐在长凳上的宋清欢,灿然一笑。 “云捕快,没想到,你还会来。”宋清欢站起身,又将那条拦在门口的长凳往旁边收了,才说道:“进来坐坐,喝杯茶去去寒吧。” “多谢宋掌柜,”云皎皎将伞靠在了门边的角落里,这才抬脚,跨进了大门,“我今日来,不是喝茶,而是打算,在河广客栈住上一晚。” “那是河广客栈的荣幸。”宋清欢笑着回答。 在大堂里坐下之后,云皎皎才看向宋清欢,又问道:“听说,在河广客栈,可以吃到全天下最美味的佳肴,还能喝到最好的佳酿?” 宋清欢从姜半夏的手里接过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才坐在她的面前,抬手掩唇,轻轻一笑,“那不过只是大家对我这河广客栈的谬赞罢了,难得大家不嫌弃我的厨艺,所以才这般抬举我。” “若是旁人这样说,我或许不信,但他也这样说,我信。”云皎皎低下头去,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思索了片刻,才端起来,却没有喝,而是低语道:“他说的话,我从来都是相信的。” 看着眼前的云皎皎,宋清欢忽然觉得,她与昨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个云捕快,不太一样。 昨日的云皎皎,满腔热忱,充满了活力,像是一朵开得正好的鲜花,可今日的云皎皎,却多了些许哀愁,变成了多愁善感的人儿。 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她也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比方才还要大了些,雨滴溅在水坑里,形成一个个的水泡,不过一瞬,那水泡又破裂,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或许,传言有误呢,”宋清欢将目光重新落在了云皎皎的身上,又继续说道:“这饮食上的问题,向来都是千人千味,众口难调,有的人喜欢吃辣,而有的人却嗜酸,还有的人独爱香甜,他喜欢的,或许你不一定喜欢。” “不,他喜欢的,我也喜欢。”云皎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指节也泛了白。 “喝口茶吧。”宋清欢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让她喝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云皎皎点点头,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舌尖,缓缓流进胃里,驱散了从雨中带来的寒意,顿时只觉唇齿生香。 “这是什么茶,竟是如此的香甜,与我从前喝过的,都不一样。”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这是三友茶,往茶叶里加入了去衣的胡桃仁,饴糖,再用开水冲泡。”宋清欢回答。 云皎皎捧着茶杯,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宋清欢,“这茶,他喝过吗?” “没有,”宋清欢笑着摇了摇头,“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是碰巧遇到我当日泡什么茶,就喝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