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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直让程敏潼尖叫一声,吓得险些失手就把姜明霄给扔了,幸亏姜洵眼疾手快地接住。 而素来不怎么哭闹的姜明霄,应是被她那声尖叫给吓到,开始扯着嗓子放声嚎哭起来。 姜洵抱着姜明霄,黑泠泠的眸光砸在程敏潼身上,怒斥了声好大的胆子!之后,便拂袖而去。 程敏潼吓得心口乱跳,顶着身上的秽物,跌坐于地。 一场晚宴,于混乱中结束。 约莫两日后。 在画舫中等了片刻后,丁绍策听了唱喏之声后,便出了那画舫,深揖叩拜。 姜洵抬了抬手:好了,平身便是。 丁绍策咧了下嘴,随着回了画舫中,看了姜洵面容之后,语气略显夸张:陛下可算想到微臣了。许久不见,陛下风华更盛,威仪肃如竣山之岩,英姿凛如古柏纵树 话说一半,被姜洵投射来的目光给冻没了。 他摸摸鼻子,虚咳一声:陛下近来歇得不好? 姜洵眸子定定,并不接话。 丁绍策便自顾自地猜测道:陛下可是为了遴选后妃之事伤神?若是那晚没能寻到合乎心意的,便再办一场就是了。奉京城贵女何其多?这宴连着办上个一旬,都能有不同身姿样貌的贵女来参宴。再无有合心意的,便往各州府下圣谕,总能寻到令陛下满意的。 对了,听说那日晚宴,泰平侯府的程姑娘犯事儿了。既陛下就在那晚宴中,可愿与臣说一说,那些传闻可是真的? 姜洵睨他,眼神不善:朕瞧着,你当真是闲。 丁绍策露齿一笑:陛下知我这人最是个爱闲趣的,听了些街巷之言,就想找人求证。 听说陛下身边的常侍怀疑那程姑娘身上有何等异香,才让小殿下突感不适。故他着人把程姑娘给扣住,而果然,御医在她那袍衫之上检出了少量毒粉唉,就是不知那程家小姐是当真存了蛇蝎之心,还是被某些大人物给蓄意坑害了? 若真是臣所猜的那位,据臣所知,这位大人物无缘无故是不会出手的。 姜洵漠声:此女心存妄念,口吐不敬之言,不过小作惩戒罢了。 小作惩戒? 丁绍策摇了摇头。 名声被毁不说,在宫里头被关着审了一夜,险些人都吓出毛病来不过,这位不予那毒粉之事计较,确实也是小作惩戒来着。 丁绍策正心下自思时,忽听得姜洵问了句:你与乐阳可有何进展? 陛下何意?丁绍策微觉讶异。 姜洵抿唇,不肯再多说。 逐渐反应过来后,丁绍策笑意加深,憋到肋骨都痛。 我原想着,陛下这脖颈子没个一年半载的,连半寸都低不下来,却没成想他笑到连连轻咳,眼角都泛起些水光了:不知这回,那紫宸门前的石狮子,可有发挥些作用?还是那冷被窝把陛下给冻着了,这腰杆子再也板正不了? 姜洵面色极不自然,直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好半晌后,他板起脸来:笑完了?答朕的话。 丁绍策可是个过来人,自然知晓姜洵此时心内的别扭。是以,他清了清嗓子:是臣失仪,陛下莫怪。 说完这话,丁绍策敛着心神,悠悠答起正话来:进展自然是有的,比如她刚回奉京时,日日躲我,说话从来没有好气,杵得我肺门子都痛。现在呢,就算我日日去国公府还有那容馥斋门口堵她,她倒是再不躲也不发火了,我若唤她,她也会与我好声好气说话。 姜洵眉目微动:那岂非进展喜人? 进展喜人?闻言,丁绍策低下头,苦笑了下:可不是进展喜人么?往前她躲我、对我发脾气,那起码是有情绪在的,且是独一无二的情绪。可近来,每回听到她平声静气与我说话、打招呼,就跟对待旁的人一模一样,语调没有半点起伏,我这心是更堵得没处放气。 见了这样一个霎时便颓唐下去的丁绍策,姜洵还有何不明白的? 他指尖微蜷,稳住心神,以静洌的声音分析道:你二人不过是年少时有过一段情罢了,充其量,也不过是场露水情缘。 丁绍策抬眸,笑道:是么?可她那前夫确是与她有过孩子的,虽说没能生下来,但二人那关系羁绊匪浅了罢?陛下可想知,乐阳是如何对待她那前夫的? 姜洵直视着丁绍策,自他口中,清晰地听到形同陌路四个字。 不仅如此,丁绍策还好心问了一嘴:可需臣与陛下解释解释这四个字? 姜洵眉宇颦起,雪玉般的面容之上,倏地浮起层霜来。 片刻后,姜洵转移了话题。 近来得了崇州密报,温府有些异动,你在崇州也待过,去替朕查一查,看温府是何等情况。 丁绍策扬了扬眉:陛下将要恢复科举,这省试在即,您还要调臣出京办事,那臣这几年备考温的书,岂不都白废了? 姜洵回了句:明知故问。 丁绍策莞尔,复又问道:这回参考的举子中,可是有陛下当年的大舅哥在列,不知陛下可也会徇私? 姜洵沉默了下。 亭中日光清薄如银,拂过植木的微风飒飒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