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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应和着她的抚摸一般,那处又蹭了两下。 触感传来,曲锦萱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可言传的、奇妙的感情。 熹微的晨光探入内室,小妇人眉目温柔。 --- 几日后,离京数千里,开梁城外。 开梁属大昌北地,冬天比其它地界更要冷森。 此刻,浓云阴晦,像铅一样罩着天幕。 花蔚被人拽下马,刚一抵地,便吃了一口混着泥土的雪水。她手脚皆被缚住,若非被人拎住脖领子给拉了起来,怕是口鼻都要被那滩雪水给溺了。 地面微颤,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远远的,花蔚便瞧见了那几名打马之人。 当头领骑的男子,正是姜洵。 蓬头垢面的花蔚两眼爆突,疯了似的,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 在她身旁,几名腰膀壮实、眯眼鹰鼻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操着口蹩脚的大昌官话得意无比:不愧是心尖尖上的人啊,那姜姓小儿还真就不顾一切赶来救你了!小马儿,再叫大点儿声,让你那情郎伤心痛心,把你给救回去! 男人们笑得欢,可他们若是细看,便能在花蔚眼中看到刻骨的怨毒。他们又哪里知道,花蔚并非是在求救,而是在咒骂。 犹记出征当日,在野间落帐歇息时,本是为她添壶热茶的红茗,却一去不复返。她急得发慌,便去找了带自己出征的男人。 他不曾出面见她,与她回话的,是那名唤杜盛的小厮,那人道:爷说了,一个丫鬟罢了,既是不见了,重新寻便是。 于是,她身旁便换了两名新丫鬟。 那两名丫鬟力气极大,个顶个似要吃人,她根本使唤不动,连盏茶都要自己倒。且她们将她看得似犯人一样,连马车都极少让她出。 而在接下来的整个行军路程中,不仅红茗不见,就连那人,她也没再见过一面,惶论贴身照顾、告状及献殷勤了。 后来,她们到了开梁。而让她愈加始料不及的是,在喝了那丫鬟给她倒的一盏茶后,她就突然失了声。一把嗓子,自此废了。 尔后的那几个月,她过得生不如死。看似与那人住在同一处府邸,实则白日里,她被拘在一间暗房内,到了夜间,给她灌过药后,才会把昏迷的她放到厢房去。 初时,她还以为有人谋害她,甚至,她还联想到了那曲氏女身上。可当她千方百计见到他时,在他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的目光中,她倏然反应过来,那谋害她的人,就是他。 一开始,她实在是想不通,在奉京时明明与自己夜夜缠绵的人,怎会那样对待自己,可当她被长畴之人给掳走后,听了他们话里语间的透露,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饵罢了。或者说,她就是个转移视线与重点的盾牌。 如果说在开梁府邸中,她过是生不如死的日子,那被掳到长畴后,她则像被活生生扔进地狱,却又求死不得。 且更令她崩溃的是,这群长畴蛮子虽然会说大昌话,却完全看不懂大昌的文字。她唯一一次费尽心机得到的纸墨,还被他们当作是要报信的手段。最终,那纸墨被团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口中。而她那回试图自救所换来的,是又一顿让她生不如死的□□。 几丈外,马儿近,马蹄声止。 这边,长畴首领牧仁育黎纵声大笑:姜姓小儿,可好生认清楚了,这是你那亲亲爱肉儿么? 大昌这边,同来的将士亦扬声骂道:牧仁育黎,亏你还是一国领主。君子之战,女子何辜?尔等长畴匪寇,果真毫无半点风度底线。 牧仁育黎不屑:君子?你们大昌人最无聊了,满口仁义道德,都他娘的是假仁假义。你可知在我们看来,什么叫君子?开梁、春洲、辛汤这三个地方若割让给我们,那才叫君子。他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咧嘴狞笑:你们不是老嘲笑我们长畴人茹毛饮血么?那就来点实际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地方管大、酒肉管饱、女人管够,让我们年年朝贡都没有问题。 嘴上说得痛快,可牧仁育黎心中,憋得跟堵了团牛粪似的。 按说这冰天雪地作战,最适合他们这些耐寒的长畴男儿。按往年经验,只要乘着冬日进攻,定然大有收获,就算城攻不下来,粮食牲畜和女人都能带走不少。 是以,初闻这姜姓小儿前来驻城应战,他心中还颇为不屑,仍旧掐好了日子,定好了战术,发起了猛攻。岂料此子竟是个有奇能的,几回对仗下来,倒把他们给打得节节败退,倒赏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数次遇挫,知道是轻敌了,他们便想起细作提供的信息,想着这女子他能千里迢迢从奉京给带来,肯定是个离不开的,便着人去把这女子给掳了回来。 想起自己连吃败子的狼狈样,牧仁育黎冷哼一记,看向姜洵:我告诉你,爷们儿不是怕你,我可是连你老子都打赢过的。瞧见没?这对瓜锤,当时可正中他那两肩,往回一扯,连皮肉都带出来了。 姜洵面无波澜,静盯着他,仿佛看着个无能狂怒之辈。 牧仁育黎气得脸都有些歪,便故意用言语相刺:哦,不对,你都不跟你老子姓了,与他也没什么关系的罢?他连连嗤笑:好个连父姓都丢了的玩意儿,按你们的话来说,这叫什么?苟且偷生,还是赧颜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