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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枉点头,说是。 奶奶又摇头:“孩子都大了脾气还这么暴躁,在家里可别骂老婆。” 周枉接:“不会的奶奶,他爸爸最怕老婆。” 逗得窦佳丽和鱼头笑出来。 旁边林一白几乎是吼着说明天就回家,听到这阮眠偏头问周枉:“你呢?” “嗯?” “你也要明天回家吗?还是……” 阮眠顿住,突然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不合情理,周枉应该会和他爸爸一起过年吧。 然而周枉已经反应过来,反问:“还是什么?留下来一起过年?” 心思被戳破,阮眠脸上有点挂不住:“你应该要回家和你爸一起吧?” 周枉给她夹了点菜:“我爸过年一般不回家。” 然后在阮眠有些疑惑的表情里,漫不经心的:“过年这几天赌.场最热闹,他通宵达旦觉都不睡想赢钱。” 阮眠一怔。 鱼头接了话茬,打着哈哈把有些凝重的气氛圆过去:“正好了,奶奶和阮眠都不用做饭洗碗了这两天,全都给周枉。” 奶奶听见这话,哈哈笑,又夸周枉饭菜的确做得好。 吃完饭,老人睡得早,七八点钟就回了房间。 鱼头他们几个买了小商店里的烟花,这会儿在院落里摆弄,怕吵到奶奶休息,把东西搬到了外边去,烟花噼里啪啦响。窦佳丽原本在和阮眠堆雪人,随便糊弄了几下又没耐心了,被男生那边的声响吸引住,又跑过去和林一白要仙女棒。 等阮眠堆好雪人,窦佳丽已经拿着仙女棒找角度让林一白给她拍照了。 周遭都热闹,附近的小孩跑出来玩小鞭炮,笑声和爆竹声混在一起,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有点明天是除夕的感觉。 阮眠回头,从篱笆旁边折了根小树杈,插在雪人身上,这才算圆满完工。她心满意足得拍了拍手上的细屑,想了想,又在雪人旁边按了个手印,像是宣示主权一般。 而下一秒,有另外一只手覆了下来,分明的指节盖住原本阮眠的指印。 “这样像不像牵手了?” 周枉的声音就这么落下来,和快要停的细雪一起,浪漫掉进松软的雪里,留下一个接一个的细碎声响。 阮眠打量着那两双雪地里交织在一起的手。 原本的手掌印旁这会儿多了另一只手的,两只手在雪地里交缠到一起,十指交叉,掌心相贴。 一大一小,竟然格外般配、又暧昧。 阮眠回头,正要说话,视线反被周枉手里的东西吸引,一时间无法移开。 …… 是一大捧红玫瑰! 凛冽的雪粒飘到玫瑰鲜红的花瓣上,有的融化氤开一小片深红,有的像是碎钻一样点缀在花瓣间。深红色的花瓣盛开在冰天雪地里,极致黑夜交杂着白,更显玫瑰红的惊心动魄。 周枉拿着花,低头看着阮眠,鸦羽般的睫毛在脸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那边窦佳丽原本要喊阮眠一起去拍照的动作被林一白拉住,说到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卧槽”和“什么情况”。 几秒后四周又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能听到雪蹭着发丝的声音,和壁炉燃烧的木炭声有些相似。 而周枉的声音像玫瑰花瓣覆了层冰,凛冽却热切:“阮眠。” 他喊她名字。 “欠你的玫瑰,当作新年礼物。” 第42章 不入深渊 鱼头一波人隔天大早就走了, 雪倒是停了,但窦佳丽还恋恋不舍的,她说搞不懂老爸为什么每年过完除夕就要飞海南度假, 明明官湖也四季如春。想着一个假期又见不到了,拉着阮眠说的眼泪汪汪, 最后被林一白拽着才上了车。 晚上周枉和阮眠祖孙俩在客厅准备看春晚,奶奶早早就蒸了包子和别的小菜,周枉也跟着忙前忙后,一会儿端盘子一会儿收拾桌子的, 好像特别高兴的样子。 阮眠把东西摆好, 坐在沙发一角, 周枉忙完就在她旁边坐下。不知道从哪拿了条毯子过来, 给她盖上:“小心着凉。” 阮眠道谢,忍不住问:“你今晚好像心情很好?” 周枉给她盖毛毯的动作顿了顿,继而笑了下:“嗯。” 他把毛毯的边角压严实, 低着头,动作很温柔,像个害羞的小男生:“好久没这样过节了。” 阮眠一怔, 刚才因为周枉掖被角而悬空的右手, 这会儿下意识往下, 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发上。 略长的头发摸起来毛茸茸的,触感很好,阮眠忍不住轻轻薅了下。 而少年的脖颈随着这个动作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都没敢动, 压根没想到阮眠会做这样的动作。但又很舒服, 周枉有些享受的眯起眼, 突然感觉自己像只小狗。 这感觉很诡异, 他连呼吸都没敢, 偏偏心跳很大声。 直到阮眠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口说话,周枉才重新开始呼吸起来。 “那以后都一起过节呀。” …… …… 那以后都一起过节呀。 她说。 “……好。” 好半晌,周枉清了清嗓子,才能说出一个“好”。 从前他每年都准时看春节联欢晚会,一开始是想等着周知凡回家陪他一起的,但几十个电话都打不通,做了一桌子菜凉了,周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再被电视声音吵醒,周知凡还是没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