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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几百的退休工资, 除去基本支出,不知道又是攒了多少空饮料瓶一点点攒下来的钱。 “不收下奶奶才惦记。” 周枉递过来一张纸巾。 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那么多纸巾,好像随时都准备好下一秒她要哭似的。 阮眠接过去,听他又道:“她随时想着你,连你在学校里交朋友也挂念。下次回去带点儿朋友,老人家其实就喜欢热闹。” “知道了。”阮眠想了想,忍不住反驳,“所以这次不是带你了…” “是,软眠眠最懂事。” 周枉答,眸子里带笑。 “别叫我软眠眠!” “为什么啊。” 阮眠气鼓鼓:“就不准,我反对。” “啧。”周枉懒懒散散靠着椅背,笑嘻嘻的回,“反对无效。” “……” 又是一趟从起点站做到快终点站的车,小姑娘上公交那会儿情绪不太好,断断续续地哭,逗了会儿心情倒是好了,但又开始犯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周枉看旁边的人点头如捣蒜,边玩手机边护着她的脑袋。 鱼头说组了个局让他去吃个饭,申世杰要亲自和他道歉以表诚心,还问要不要把阮眠一起叫过去。 周枉看了眼,小小的一只,软绵绵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脸颊稍有点婴儿肥,周枉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阮眠在睡梦中微微皱眉,逗得周枉嘴角上扬。 于是让鱼头转告说这份心代她收下,饭就免了。 又约一起打会儿球,周枉说好,不过得等他送个人回家。 鱼头自然秒懂,说结束后随时微信联系。 到站了,车速慢慢降下来。 阮眠倒是准时准点地清醒过来,像是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 看她突然正襟危坐的,周枉有些想笑。 但最终出于良心憋住笑什么也没说,收起手机道:“下车了,回家。” 夏夜的潮湿晚风带着热气,混杂在街边店铺流行歌曲的节奏里,有小摊贩自己推车卖青梅汁的,阮眠多看了两眼。 “想喝?” 像个雷达。 阮眠忍不住看过去,但雷达本达仍旧面不改色的,看起来段位很高。 “只是看看。”她答,“味道不一定好呢。” 周枉却是深以为然的点头:“的确。” “那要不要喝点我酿的?” 他说。 “绝对念念不忘。” 阮眠好奇了:“你还会酿酒?” “当然了。”周枉双手枕着脑袋,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林一白春节那会儿喝过一次就馋到现在。” 阮眠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好啊,那就尝尝。” “不过就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我酒量不好,可不能喝醉。” “行。”周枉轻轻地笑,“想喝多少喝多少。” 两人绕过主街道,走进居民区的辅路里。 交错细窄的青石板路,高高矮矮的院落围墙,有光从楼上住户的家里透出来,照着从小区院子里伸出枝干的香樟树。 路口牌子上写着官湖中学教职工大院。 这是周枉家的方向。 原来养出周枉其人的,竟然是这样具有书香气的地方。 然而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人就出声打断了思绪:“看来青梅酒得下次再请了。” “嗯?” “往后退到上一个巷口,右拐走五分钟就是鸳浦街,你回家。” 干净利落没一句废话,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没回头。 前方夜幕沉沉,看不真切。 要是旁人大概还会问一句怎么了,幸而阮眠被晚风吹得很清醒,脑子也转得快,接话:“要帮你打110么?” “别。”周枉叮嘱,“也别跑出大声响,装路人正常走就行。” “好。” “怕就打给林一白,让他送你回家。” “……不怕。” 阮眠看着前方,路灯下隐约能看见有几个人影堵在大院门口。 说是不怕,但冷汗突然其实也层层往外冒。 她想起之前林一白说周枉打架有多厉害, 那能让他这么谨慎的,又是什么人? 算着阮眠应该快到路口了,周枉加快步伐,迎上那些人。 七八个人,带着甩棍,等在家门口。 显然是专程而来。 周枉面不改色,熟练地活动了下关节,准备开始一场恶战。 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熟练的。 第一次知道周知凡招惹上这些人时,周枉初二下学期。是在一个刚考完期中测试的下午,和林一白打完球留了晚饭,老林还给他多装了一份带回家。 当时只有三四个人,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但社会气息很浓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外边混了很久的。 周枉自诩体能在同龄人里已经非常优越,然而学校里的高手真和社会上的人动起手来也难招架。 更何况他们手里有钢管还有□□,而周枉才念初中。 拳脚真情实感的砸到脸上、腹部和背,鼻血汩汩地往外冒,眼睛被揍得高高肿起看不清视线,而那个温热的饭盒也被扔在了地上,饭菜洒了一地,那些人踩着热乎菜走的。 最后不知道那个好心人报了警,还是老林来警局捞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