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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点,有的已经排了一个月。而且这首是庆祝他球赛胜利的。” “管他排多长时间呢,真把学校当选秀现场了?” “你嫉妒了?” 阮眠看向他,眸子淡淡的。 “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真是搞笑。”陈世超撇了撇嘴,继而伸手扶眼镜,“我1班的和他一个17班的有什么可比性?谁不知道他们班是个烂班,卷面能有人上60就不错了。” 刚刚发出去的消息这会儿收到了回复。 阮眠收回视线,看向屏幕。 周枉:【篮球场等你,结束后过来。】 室内陈世超好像跟他较上劲了,仍旧在吐槽:“这写的什么啊,还庆祝球赛胜利?打得再好他能进NBA?” “能不能进NBA不知道,但肯定比你打得好就是了。” 陈世超一愣,被这句话噎住。 阮眠语气仍旧没什么变化,甚至没有看他。 “成绩烂可以努力,人品不行。” “你什么意思啊……” 阮眠转头,看着他笑起来:“夸你成绩好呢,没听出来?” 而替陈世超下楼拿了趟外卖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饮料之后,阮眠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 美名其曰提前上岗熟悉流程,不过是做苦力。 她从行政楼绕过老教学楼,朝篮球场走去。 这会儿已经日薄西山,高一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高二高三有晚自习的安排,校园里人影寥寥无几。 空旷的室外篮球场上有一个高瘦的人影,闲闲站在三分线外投篮。球呈现出完美的抛物线进篮筐,擦着边直直落下,他捡球,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整个人的影子被拉的无限长,像是站在太阳中心。 远远地像是看到她,周枉停下动作,抱着球走过来。 “播音员?” 他笑。 眸子看着她:“念下我名字听听。” “……” 阮眠没理,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有没有想吃的,我请你吃晚饭。” “这么大方啊。” “今早和你说了的。” “不用。”周枉移开视线,眸子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球出汗了,脏。” “不脏。” 阮眠对上他的视线,神情很认真:“不脏。” 彼时正好有风,吹得夕阳剩下那点橙红色都变得细碎温柔起来,她长发散着,乖巧的别至耳后,发丝被吹的迎风微卷。 就那么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话:“你身上香香的。” 周枉一下笑出来。 他于是大步往前迈,把球扔到球架旁边的篮子里,拧开边上成排水龙头中的一个。 然后听见阮眠又开口:“刚刚林一白在楼道里叫你,很大声。” 周枉洗手的动作停住。 “你别在意。” “谁说我都不在意。” 周枉洗完手,拧上水龙头,偏头看阮眠:“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爷心情比谁都好。” “不过都这个点了,先送你回家。”他说,“饭可以明天再吃。” “……” 阮眠顿了顿:“但我不想回家。” 周枉挑眉,以一种饶有兴味的姿态看着她。 “那想干嘛?” “随便。”阮眠想起昨晚阮芳梅扣上房门之后长长叹的那一声气,“随便带我去个什么地方都行。” 周枉眸子里凝着光,盯了她半晌才接话:“你这样很危险。” 她不说话。 周枉滚了滚喉结,最终还是开口:“跟我来。” 阮眠跟着他,绕过操场,往老教学楼的方向走。 太阳已经落下,夜幕将临,视觉也变得昏暗。而老教学楼下的蔷薇开得正好,仍旧那么红,在黑色的笼罩下显得艳丽又诡谲。 “怕吗?” 周枉站在老旧的楼梯口,高一级台阶俯视她。 阮眠仰着头对上他的眸子,突然笑起来。 接着她摇头。 然后跟着他上楼,拐进二楼楼道里。 啪—— 灯被打开,旧教室里的灰尘漂浮在光里,清晰可见。 教室中间摆着一架钢琴,铺着地毯,厚重的窗帘拉着,长度垂到地上,而钢琴正对着的墙一整面铺了镜子。 是一间旧舞蹈教室。 她转头看向周枉。 “要不要试试?” 指的是钢琴。 “琴还不错。” 他说。 阮眠于是点头。 这应该常有人来,陈旧但很干净。她试了试琴键,还算灵活,音色也不错。 她垂着眸子,指尖在琴键上飞快的跳动起来。 弹得是巴达捷夫斯卡,《少女的祈祷》。 结构并不复杂,四小节降E大调后紧接着主题变奏,曲如其名。 她弹的认真,而周枉就闲闲倚着钢琴站在一旁,听少女一层又一层的悠扬琴声在夏夜里弥漫开来。 这琴声像极了少女的轻柔低语,又像夏夜海边拍打着砂砾的浪花,此刻就这么漂浮在他耳边,漂浮在旧舞蹈教室里,漂浮在湿热的夏夜里。 最终随攀附着潮湿墙壁盛开的红色蔷薇花瓣,一同落进松软的泥土里。 周枉把玩着手机,继而在她弹得入神时点开相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