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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秋目光认真,手上勤勤恳恳地给谢殊擦着脸上的雨水,仿佛心中真的毫无杂念,只是手却不老实地在谢殊唇瓣上流连。 谢殊无奈地勾了勾唇,却也没动,安静地放任戚秋作乱。 戚秋抚摸着谢殊的唇,小声道:“这是我刚刚咬的?” 方才竟没注意,都给咬出一个血痕。 “你说呢?”手握着戚秋的腰将人带到怀里,谢殊无奈地反问:“除了你,还能有谁?” 戚秋顿时心虚不已,埋在谢殊怀里闷声闷气道:“这可怎么办,姨母若是看见了问起表哥该如何说?” 谢殊摸了摸唇,不碍事,就是有些往外渗血,他只能无奈道:“说是在外面磕到了。” 姨母又不是傻子,这一看就不是磕的了。 这样想着,戚秋从谢殊怀里直起头,拉着他的胳膊一脸难为情,刚想说表哥你委屈一下,就说是你做梦梦游自己咬的,这样姨母就怀疑不到我头上了。 可手刚攀上谢殊的左胳膊,戚秋就感觉不对,手一停,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两分,不等谢殊反应过来便撩开了他的衣袖。 果然,只见谢殊的胳膊上缠着一圈圈的白布,因刚才的拉扯,还有鲜血渗了出来。 谢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抿着唇,方才的欢愉一扫而空,戚秋沉静下来,看着这渗出来的血迹,低声问:“怎么受的伤?” 谢殊不想说,拉着戚秋想要坐下,奈何戚秋不肯,倔强地站在原地,又问了一遍:“怎么受的伤。” 不等谢殊开口,戚秋抬眼看着他,杏眸中流露出一抹沉甸甸的难过,她小声说:“别骗我。” 像是哀求又像是委屈,说不出来的可怜。 张了张口,看着眼前的戚秋,谢殊的心顿时一疼,本想好哄骗戚秋的借口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戚秋坐到谢殊腿上,长长的眼睫遮挡住眼眸中的难过,闷声问:“是因为我家的事吗?” 顿了顿,戚秋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若不是因为搅进戚家这趟浑水里,谢殊怎么会去江陵,就算去了,凭借着谢府世子的身份,谁又闲着无事敢动他? 只能是为了戚家的事。 谢殊只好低声哄说:“伤得不重,只是划了一刀,养养就好了。” 重不重看看就知道了。 戚秋解开谢殊已经被雨水和血水浸湿的纱布,只见他劲瘦的胳膊上留下长长的一刀剑痕,深可见骨。 外面风雨阵阵,雨打芭蕉,树上的绽放的花骨朵也被猛烈的雨水打掉,随着寒风在半空中漂浮,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雨水在寒风的引诱下见缝插针地钻进书阁内,将桌子上的一盏烛火吹灭。 戚秋没再说话,半边身子落入黑暗之中,她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静静地用手帕给谢殊重新包扎。 谢殊随身带的有膏药,敷上去之后,戚秋仔细地给他缠好。 “表妹……”谢殊感觉到戚秋的情绪不对,薄唇轻抿,低低地唤了一声。 戚秋没应声,缓了一下后这才又叹了一口气,抬起眸子直直地看着谢殊,像是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忍了又忍,戚秋却也只问了一句:“表哥,疼吗?” 疼吗? 谢殊只觉得这一刻胳膊上的伤口算不了什么,眼前人的难过才真让他心揪着难受。 握着戚秋的手,谢殊轻轻地揉了一下她的发,哑着声音道:“不疼了,真的。” 其实他身上还有别的伤,但眼下无论如何也不敢让戚秋知道了,更何况戚秋如今还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轻轻地捏着戚秋的手指,谢殊想开口询问,又怕戚秋不想说,忍了几忍,最后只能低声安慰道:“别不开心了,我真的没事,早就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这么严重的伤,再深一点恐怕这条胳膊都要废了,况且那周遭的血肉都泛黑,就算戚秋不懂得医术,也明白这伤口上一定是染上了毒。 可见这去往江陵后的艰辛。 任由谢殊捏着她的手指,戚秋低声问,“表哥,你能跟我说说江陵的事吗?” 谢殊自然而然以为是戚秋再问戚家的处境,便回答道:“戚家现如今在江陵还是无人敢惹的,毕竟有戚伯父的官职在,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只是玉全帮在江陵扎根许久,人脉甚广,其中以刘川为首的商人和商铺,以及余忠福为首的一众官员皆在其中。” 其实还是那些事,大多数已经在给戚秋送回来的信上写出来了。 玉全帮在江陵扎根许久,渗透官场和商界,其中江陵大半部分店铺和赌场的背后都有玉全帮的影子,至于官场,光谢殊查到与玉全帮有牵连的大大小小官员就有十二人。 戚父官职特殊,身为巡漕运使,他有直接上奏的权利,所以玉全帮的人不敢放肆的进行收买或者威胁,只能串通戚父的手下余忠福精心策划了一场贪污案,希望以此将人拖下水,将自己的人顶上去。 也没有否认,戚秋闻言只道:“既然余忠福敢出手,那必定会留下把柄,表哥可将此事禀告给陛下了吗?” 叹了一口气,谢殊将心中的顾虑给戚秋讲了一遍。 这顾虑不无道理。 若是捉拿余忠福,戚家的事自然就瞒不住了,若是余忠福一直攀咬戚家,他们手里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反而会将戚家上下百口人推向万劫不复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