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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就点了点头:“姑娘自来乖巧,讨老太太喜欢,所以老太太愿意接姑娘过府。也只有老太太能接姑娘过府。姑娘来这府里住着,就算是回家去,日子也能好过些,可是?” 史湘云再次点了点头,要不是为了她能时常来贾府,婶娘怕人说她对自己不好,才不会象现在这样,对自己与堂妹一视同人。不想这个珍珠,竟然也看出其中关窍。可是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为什么她今日要和自己说这些? “姑娘又与府里的姑娘们处得好,老太太人老爱热闹,更愿意看着小辈们和睦相处。听老太太房里的鸳鸯姐姐说,那日宝玉与林姑娘拌了两句嘴,惹得林姑娘没好生吃饭,还让老太太好一顿埋怨呢。”珍珠似乎不经意地在与史湘云说着府里的趣事。 史湘云却听出,她重点想说的,是与府里姑娘们处得好,和睦。难道,是老太太怕自己与姐妹们拌嘴,又不好让自己房里的丫头提醒自己,才让这个曾经伺候过自己的丫头来给自己提个醒? 可是从小到大,自己都来府里多少次了,老太太怎么偏这次提醒自己一时不由沉思起来。对了,刚才珍珠还说了,林姐姐与宝哥哥拌嘴之事,那是不是老太太真正不希望的,是自己与林姐姐拌嘴? 习惯使然,史湘云尖刺了一句:“老太太可真疼林姐姐,事事都替林姐姐想到了。” 见史湘云果然以为是老太太的主意,珍珠心里松了口气,料想她也不会去与老太太对质。不过听口气,怕是不没转过弯来,只好又道:“姑娘怎么又糊涂了。老太太何尝不是疼姑娘。姑娘且想,这府里的姑娘们,在自己家里何等自在,不过是林姑娘与姑娘是一样的人,又都得老太太教导,所以老太太自然希望两位姑娘交好。” 此言一出,史湘云大觉有理。想这些姐妹,都是父母俱在的,只有自己与林姐姐,是孤身在此。虽然林姐姐还有父亲,却也是一年见不得一面,与自己何异?心内不由与黛玉亲近一分。 珍珠见她听进去了,又与她闲话一二,就各自散了。 自那之后,果然没听到史湘云与薛宝钗交好的消息,也没听到黛玉与她拌嘴的传闻。珍珠暗中得意,就算是帮不上大忙,能让黛玉少生两次气,也算自己的功德。 谁知那日,府里忽然乱了起来,一问才知,竟是江南来信,林姑爷身子不好,要接林姑娘回去。珍珠就是一呆,该来的还是来了。黛玉此去,离林如海捐馆不远,贾元春封妃可期,荣国府最繁华的时刻即将到来,落寞,只怕也随之将至。 随二姑娘到了林黛玉房中送行时,才发现黛玉两眼红肿,显然哭得不轻。因姑娘们说话,并没有丫头插嘴之处,珍珠只好随雪雁一起出屋到外等叫。 “你也该劝着林姑娘保重身子才好,怎么自己倒哭上来了?”见雪雁也是未语泪先流,珍珠不由对这丫头没有好声气:主子有了烦难,你做丫头的不解劝,只陪哭有什么用? 雪雁让她说得不好意思:“姐姐还不知道,如今我哪里能靠前?” 是了,这丫头本是黛玉南边带来的,谁知却让紫娟这个后来的比下去了,难怪后来对黛玉之事不大上心。珍珠只好道:“说你糊涂,你竟真糊涂了不成?你本是林姑娘带来之人,对这府里并不熟悉,姑娘可不得先有所倚重你倒好,不说与姑娘一起拢住人心,自己先与姑娘远上了。” 雪雁让她说得惭愧:“姐姐如何不知,我自来不大会说话,也不大会讨好。只以为姑娘厌了我。” 珍珠只能摇头,觉得当日不管谁给黛玉挑了这样一个丫头带来,都是不负责任。好在这丫头是个听劝的,只好道:“难怪林姑娘与我说话时,说她怕是伤了你的心,你如今不大与她亲近。” 因黛玉去迎春房里,时常与珍珠说话,这个雪雁是知道的,一时又惊又愧:“竟是我辜负了姑娘。好姐姐,你教我,我该怎样为姑娘分忧?就算是为了姑娘死也甘愿。” 珍珠只道:“你与林姑娘来府里时,年纪都小,好些事情你们不懂,家去后,自然要说与你们老爷听一听。再者回了林家,内里的事你自然知道的多些,也该上前为林姑娘多出出主意。” 这话说得大有道理,不光能让雪雁重得黛玉信任,更能把雪雁原来对黛玉之事不大上心之过遮了去。珍珠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想着万一林如海能撑到黛玉家去呢?万一那些同人文说得没错,他肯临死时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做打算呢?这雪雁要是能将黛玉的情况与他说上一说,怕就不会只托付荣国府一家吧。 送走黛玉,珍珠却焦虑起来:元春省亲近在眼前,之后应该是三春达后诸芳尽,迎春误嫁中山郎了。可是她赎身之日,却没有什么眉目。这几年,倒也陆续又托巧云,给她在京中置了座个小房子,又添了几亩地。只是这银子有了,原主的愿望也才成了一半,还要再找个良民嫁了,才算完成任务。 可是这深宅大院,高墙处处,她连个外男都见不到,上哪儿去找个良民? 第17章 年底府里放人时,巧云就可以出府了。几年相处,她觉得珍珠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再说这丫头一向办事稳妥,又不多言多语,让她少了些利用,多了些真心。 见珍珠这几日明显不安,只好私下问她:“你这几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可是在担心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