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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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大郎撩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月底父亲过来 白总管顿时精神了三分,将身体坐直了些。 这件事我会与父亲说,但是有一件,他于我是救命恩人。幼年时,承他的情,我这才屡次逃过大劫 白总管眼珠子一转,道:大少,这事儿不对呀!您虽然前些年是在外公家长大,在扬州,但是从没听说您小时候遭过什么劫啊!大少您可是大富大贵的命! 青柳大郎直接打断他道,你记着这事儿就行了!总之我不许家中任何人对他不敬! 行吧,白总管叹了口气。心道,瞧瞧!这宝贝的劲儿!索性直接提到救命恩人的地步了! 以后咱们对大少怎样,对这小孩儿怎样!够意思了吧? 不够!青柳大郎一板一眼地道:须看他比看我还要重! 噢白总管长长地应了一声,摇摇头,这小孩儿到底什么来历? 是我幼年之交,也是画上那人。青柳大郎语焉不详,匆匆结束了话题。 苏十三病着,他没空搭理白管家,只让他先回去。 * 二十分钟后,青柳大郎将林医生亲自引到自家卧房。 林医生是西医,即便半夜叫人一个电话叫来,依然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见大少直接将他引至卧房,还以为是白家人病了。一看床上躺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小孩儿,愣了一下。 快!看看他是不是发热了?青柳大郎见他不动,回头皱眉催促道。 林医生只得从医药箱里取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又询问了几句,知道先前淋了雨,便取出一盒西药,对青柳大郎道:没什么事,吃下药片后再发身汗,三两天就好了。 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林医生一噎。没有,只是病后这几天,吃的清淡些就行了。 好!多谢林医生! 青柳大郎又亲自将林医生送到门口,嘱托阿四送林医生回去。林医生半夜出诊,头一次得到如此热情的招待,有些受宠若惊。 临走的时候,在车上忍不住就多了句嘴。今儿大少让我来瞧的病人是谁? 白家的表少爷! 阿四淡淡地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林医生回想了一番床上躺着的那小孩儿模样,苍白的脸,下巴颏儿尖尖,裹在丝绸睡衣里精致的像是玉雕的人儿。 那位小表少爷,长的可真好! 阿四没答。心道,长得能不好嘛!不好看,大少能亲自淋雨背回来?那就是个捡来的野狐狸精! 咱大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 苏十三这一病,连着几年受的惊吓屈辱一并发作出来。发热,多梦,抱着被子都是一身冷汗。药吃下去了,没两天就又发作出来,身上旧时叫洪少鞭打过的痕迹又冒出来,一层层,长了浑身的疹子。疹子下头是旧疤,亘在苏十三肩背,像是全身爬满毒蛇的拉奥孔。 人吧,原本在没指望的时候怎么着都能熬,但是心结一解开,喜怒哀思忧恐惊七情爆发,足足高烧了半个月。 期间青柳大郎忍不住又将林医生叫来两次,每次都说没什么,只需要将养。但是十三总也养不好,偶尔清醒时与青柳大郎说话,当时有说有笑,只是一到夜里便失眠惊梦。常常半夜青柳大郎手一摸,旁边半个被窝里一片冰凉。 他追出去,走廊里空空荡荡。 宝贝儿?宝贝儿! 他边喊,边轻手轻脚地四处寻找。 找了一圈都不见人,最后懊丧地回到卧室时,却发现窗边角落里缩着一个黑影。他过去一扒拉,却是苏十三双手抱膝将背紧紧抵在墙壁死角,就那样抱腿坐着睡着了。 每次青柳大郎都将人重新抱回被窝,但是下一次,又会在某一个僻静角落或是卧室窗沿上找着缩成一团的苏十三。 苏十三高烧反反复复,白公馆里头冰水一桶桶地买。九月底的天气,伙计们都当白大少最近迷上了吃冰镇果子,须不知这冰不是买来镇果子,而是替大少房里头那位降温的。 青柳大郎不知这三年苏十三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越发懊恼心疼,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又或者,两人颠倒过来,让十三做少爷,他去唱戏要饭。所有的苦,由他大郎来承担! 青柳大郎开始整夜不睡,只守着苏十三。每到夜半,就会清晰地发现苏十三每次最多睡足一个小时,然后就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他将人抱在怀里,苏十三起先对他拳打脚踢,有次还咬他。青柳大郎皆默默地忍了。 如此过了七八天,苏十三略精神了些,下楼与青柳大郎一起吃早餐。 青柳大郎面色惨白,两只眼睛下头挂着巨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瘦了近十斤,衣服都挂在肩上直往下溜。 怎么我这一病,反倒感觉是你变瘦了? 苏十三呲牙笑,又咬了一口肉包。 青柳大郎淡淡地笑,用银筷抢走苏十三嘴边的肉包子。你刚好些,医生嘱咐要吃的清淡。 说罢起身替苏十三又盛了一碗白粥。多喝点粥。 嘴里能淡出鸟来!苏十三假意哀嚎了一声。我想吃豆酥皮儿,热乎乎的,一咬牙齿里头都是馅儿那种! 青柳大郎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地道:好!等你病好了,给你买。 大郎你还没回答我,你怎地瘦这么多? 这几天家里查账。 哦,苏十三似懂非懂,点了个头,没再问。 旁边盛饭的张妈张了张嘴皮子,眼皮往下一溜,心道,查什么账!大少这些天就只赖在屋里头伺候人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东西,这么会迷惑人! 张妈扭着屁股出去,回头就给远在京城的老爷打了份小报告。 第92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5 七天后,苏十三病情终于稳定,兴高采烈地坐在床头看报纸。 青柳大郎走过来,俯身凑到他头发上,深深嗅了一口。宝贝儿,今日我这具肉.身的父亲过来。 我不见他! 苏十三啪一声将报纸合上,皱眉道:见了也不知说什么。 不想见就不见。青柳大郎笑笑。我今日恐怕都得在外头陪他,你若闷了,可以去书房看书。 苏十三摇摇头。你自去忙你的!我会安排。 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打在苏十三的身上,脸色养的红润了些,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湿漉漉的,总像是含着三分懵懂。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又像是世间万千般苦都受尽了,依然饱含希望。 青柳大郎忍不住抱了抱他,又蹭了一身皂角香。临走时轻手轻脚带上门,沿着楼梯下去,特地嘱咐张妈,让她下午记得给楼上送碗豆酥皮儿。 张妈应了,等青柳大郎一出门,就呸地啐了一口。 * 毓儿啊!听说,你捡了个小孩儿回来? 沿秀街白家铺子后头,白秀山一见到独子,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青柳大郎此时刚跟进来,回身将门锁上,听了这句话,闷闷地道:不是捡的,是特地寻回来的! 白秀山眉头皱成川字,纳闷道:到底是从哪儿捡的?见青柳大郎要打断,竖起一只手摇了摇。你外家在扬州那头,但是我可没听说你小时候受过什么大难!也没听说你遇见过同龄的小孩儿!你十岁前,分明就是个痴儿!一个月里头有二十八天躺在床上,哪来的朋友? 父亲自幼将我扔过去自生自灭,有许多事,想必您并不清楚。 青柳大郎语气颇为冷淡。站在那里,一身深色西装,个头蹿的比白秀山还高几公分。 白秀山揉了揉额头,一屁股坐下道,那时白家时局艰难,我呢,也是不得已! 青柳大郎抿唇。 好,便依你所说,但你总得将人底细交代给我!让我心里头好歹也有个数! 青柳大郎琢磨,倘若是宝贝儿在这,他会怎样答?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前世在钟府屋顶偷听到的苏十三蒙混过关的说辞。默了默,眼睛望着白秀山诚恳地道,孩儿幼时在扬州,于梦中得一仙人指点,说是一定要寻一个名叫苏十三的小孩儿,连模样都给我描绘出来了!若寻着他,我便终身可保平安,否则怕会 什么? 否则怕会早夭! 你! 白秀山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拍桌子站起身。 白家到了他这一辈,他娶了三个姨太太,可只有正室能生孩子,而且前后几个小孩儿还都夭折了!只剩下眼前这一株独苗苗。 早夭二字,在白家是个不能提及的禁忌话题。 眼下这根独苗苗就这样大咧咧地往他心口捅刀子,白秀山恨不能拿根绳子将他勒死算了!可若勒死了,他白家偌大产业可就无人继承了! 白秀山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下火气。那你今后打算如何安置他? 当然是我去哪里,他便去哪里。 胡闹! 白秀山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窜上来。你要去洋学堂读书,难道也带着他不成? 为什么不可以? 白秀山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几口气,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行吧,回头让白总管替他办一下户籍!待秋凉了,你们一道去京城,记得别再给我捅篓子了! 白秀山认为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也算给了独子莫大的脸面,但是坐下来查账的时候,他额头青筋又蹭蹭往外跳。 让你去各家走动走动,你倒好!他将账册啪地扔在案头。做生意,首先讲究的是人缘,你来了冀城个把月,谁家都没去过,连山头都没拜,官衙也没打点,你指望谁会给你开绿灯放行? 青柳大郎站在桌子前纹丝不动。父亲原是让我来冀城散散心。 对!是让你来养病,散散心,但是这铺子交到你手里头白秀山气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你将来是我白家的继承人!毓儿,你需上点心! 如何上心?青柳大郎淡淡地道,时局这么乱,冀城炮火也就停了两年 这不是你该烦的事儿!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覆巢之下,父亲让我如何去经营好一家铺子? 不是一家!白秀山纠正他。我白家如今已有78间铺子,分号开遍大江南北!上好的锦绣堆我送到你手里头,你怎地就不能将它做好? 青柳大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战乱四起,到时候钱再多有什么用? 我白家那些金条也足够你逃命! 白秀山将桌子拍的啪啪响,手指着青柳大郎鼻尖骂道,就我京城老宅子埋的那些金条,足够你远走高飞!你还要怎么地? 可那又如何呢?青柳大郎不为所动。若是国家亡了,父亲难道要我学那蝼蚁,苟且偷生吗? 白秀山气结,半晌叹了口气道,毓儿,你还小,将来你成家立业后总有你想护着的人!这些金条,足够你东山再起。父亲老了,留在这里总能帮你撑着铺子,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呢? 青柳大郎眉眼轻抬,下意识想到苏十三。倘若当真大乱,他带苏十三离开此处他没接着往下想,因为他与别人不同,他来此界本就是为着斩妖除魔收集碎片来的。待天下平定,他大约也可以带十三一道返回剑阁了。再然后,回到龙墟那里才是他血脉所属的地方,那里才是他的故土。 父亲所言,句句珠玑。青柳大郎低眉垂眸。只是我心中另有志向。 是什么志向?白秀山忙追问道。 我只愿这天地间,浩然正气长存! 白秀山失笑,然后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毓儿,你到底还是年岁太轻了些!这些诗文是写在书本,让你学的,将来考个功名也好,或者去洋学堂能写几笔字也就是了。这些话,以后不要同与旁人说了。说不得! 如何说不得? 白秀山踟蹰片刻道,眼下这时局,今儿个你做皇帝,明天又是他当家。乱哄哄一团,无论落在谁手里头,就你这脾气,怕是都讨不了好! 青柳大郎心道我只需讨宝贝儿的好,与这些人何干? 他目光转到账册上,对白秀山道,父亲此次来冀城,打算逗留多久? 大约七八天吧,京城那头离不得。下月初要从海上过来一批货,我得去验验! 青柳大郎点头。 你若没什么事儿,这几天收拾一下。月底咱们一起回京城。 青柳大郎看了一眼白秀山。 咳,带上你捡来的那小孩儿吧!白秀山摇摇头,然后忍不住捏了捏鼻梁骨。难得你欢喜!多个人,不过多双筷子,咱白家还养得起! * 九月底白秀山走的时候,带上了青柳大郎与苏十三。三人挤着一辆车,反倒让阿四开着一辆空车跟在后头。 三人挤在车里排排坐,青柳大郎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白秀山挑眉。怎么,嫌老头子我碍事儿?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苏十三,道,人家小苏还没嫌弃呢! 苏十三只得礼节性地笑笑,然后转头看向车窗外。树木刷刷地往后退,天高云淡。不时可以看到成排的兵扛枪走过。也有装着大兵的车,偶尔与他们同行一段路。 冀城因是沿海商埠,日子还算平定。但看这些兵成车地往京城运,苏十三心里有些不安。热.兵.器时代,一个月的战事下来,一座城池就毁了。 不知道距青柳大郎提及的时辰还有多少日子,两人是否能平安完成任务? 苏十三歪着头,看了青柳大郎一眼。 青柳大郎夹在白秀山与苏十三中间坐着,脸色冷得像一块寒冰。 车从冀城开往京城,约有四五个钟头。白秀山起先还闭目养神,待开到一半路的时候,不知觉打起呼噜。 苏十三悄悄将手伸过去,拍了拍青柳大郎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料反手就叫青柳大郎握住了。 青柳大郎紧紧攥着人,脸色终于和缓了些。他转头望着苏十三,一双深黑色的瞳仁内,其用情昭然若揭。 苏十三直面了三世,早就习惯了。只是眼下青柳大郎的面皮实在太过稚嫩,他没忍住手指刮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无声地用唇语道,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