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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以上种种的前提都是在她的默许下,而不是红苕擅做主张。小姐的贴身丫鬟与未来姑爷在婚前私相授受,这件事就是往女方小姐脸上连甩一十八个火辣辣的巴掌,放谁身上都必须不能忍。 碰上这种事,涵养再好的世家贵女也要发疯。 要是柳厌离当真对表哥存有几分情思,面对这样的双重背叛,说不得早就在人前心碎欲死,人后磨刀霍霍……咳咳,人前人后伤心欲绝了,可惜那位连脸都没印象了的世子表哥怎样都好,事实上她除了感到被打脸的难堪之外,真是半点伤心也无。 表妹,表哥好伤心QAQ 当然,如果红苕当年勾搭的是柳大公子,柳小姐此刻早就暴起伤人了,不过或多或少有些妹控属性的柳大公子怎么都不可能罔顾自家妹妹的脸面就是了。 柳厌离再一次回想起兄长在花园里摔碎砚台的那一幕,那厌恶的表情,利落的动作,无不充分表达出之前有多喜爱,之后就有多厌恶,厌恶到不看着它粉身碎骨,就难消心中郁结。 她也在事后问过兄长,为什么要摔碎心爱的砚台,难不成真的仅仅因为它曾经被借走过? 面对自己好奇的目光,兄长却只是一边熟练的帮她描画柳眉,一边风轻云淡的回答,脏了。 是啊,脏了。 正是因为对它爱不释手,所以才会对它曾被别人反复玩弄如此在意,以至于连看到它的存在都成为了一种折磨。 这大概就是眼下柳厌离对于红苕的感情——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对红苕产生了几乎不可遏制的杀意。 这便是柳厌离,这便是柳家人。 这也是事发之后,大将军为什么那么急切的要处理红苕,为什么红苕明明身在酆都镇,却宁肯装疯卖傻也不相认的原因。 不过产生了杀意归产生,就算柳厌离恨不得冲上前去掐着红苕的脖子摇啊摇,鬼差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对活人痛下杀手,虽说在各地传递消息的鬼差有权借活人的身体到处溜达送信,制造意外弄死一两个活人也是一把好手,可问题是她不是外勤啊! 在总部享福的鬼二代柳小姐第一次打从心底羡慕在各地风吹雨打的同事们。 憋屈的柳小姐瞥了一眼在红苕身后的掌勺小哥,后者还顶着若隐若现的绿光做苦大仇深状,想到了他身后的善鬼大爷包子铺老板,顿时更憋屈了。 要戴绿帽子,也是你给我表哥戴好吗,哭丧着脸给谁看啊坟蛋( ̄旦 ̄;) 憋屈到最后,她只好用泪汪汪的杏眼瞅向一旁高高挂起的荀掌柜。 嘤嘤嘤,七舅老爷,伦家被欺负了QAQ 七舅老爷……七舅老爷……七舅老爷默默的扭过头,在心底点了三十二个赞。 被萌到了o(*////▽////*)q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姐列上“我的仇人们”黑名单的红苕,顺着柳厌离的目光看到了内心偷偷飘满了粉红色的荀掌柜,有些惊惧的垂下了头。她初见这位与大少爷神似的旱魃时吓得夜不能寐,险些以为大少爷与自己一般死而复生了,就算如今知道此人绝非大少爷,她还是怕的连一眼都不敢多看。 “你便是母亲指来伺候妹妹的丫鬟?” 记忆中的俊俏少年淡淡的扫了跪在地上的她一眼,复又低头轻轻拭去怀中女童嘴角残留的糕点碎末。 那一眼,让红苕记了一辈子,也怕了一辈子,或许今后还会继续怕下去。红苕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在怕些什么,也许是因为那一眼里蕴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也可能使因为那一眼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就像实在看路边的石子。 从那一刻起,红苕就本能的想要找人依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从对大少爷的恐惧烦中稍稍解脱。一开始,红苕选择的依靠理所当然的是她伺候的小姐,她是小姐最心腹的丫鬟,小姐是她最天然的依仗。 但是,没过多久,她的幻想就被现实无情粉碎了。 府里上至在主子面前最有脸面的大总管,下至浑身马粪臭气的马夫,都不得不承认,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兄妹有自己府里的少爷小姐相处的那般好,就连嫡亲的兄妹也拍马莫及,更别说普通的庶出兄长和嫡出妹妹了,这京里谁人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驸马爷好福气!” 妻妾相处融洽不说,就连子女也亲密如斯,更别说他的妻子还是当朝公主,确实是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好福气。 可要红苕来说的话,她家老爷还不如没有这样的福气来得好。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少爷和小姐之间的不对的,她自己也说不太上来,明明兄妹间平时行为举止都未有丝毫逾礼之处,可双方相处时的氛围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肉跳,红苕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从不敢往深里多想。 那时,她已经丝毫没有依靠小姐来寻求安全感的想法了,在大少爷与她之间,小姐会选择帮谁,就连看门的大黄都一清二楚。 说来也奇怪,即使大少爷从未对红苕表露过恶意,可红苕就是怕他,从骨子里怕,怕到忧心忡忡,怕到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时不时来拜访的表少爷进入了她的视线。与小姐有婚约的表少爷在柳府的处境可谓是尴尬至极,被大少爷当成洪水猛兽来严防死守,想要见到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千难万难,更别说坐在一起,拉拉小手,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看看月亮,以期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