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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瑜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二十一的夜晚。 韩听雪早早沐浴,再次坐在桌前。 烛火跳动。 这一切,和四月二十七的夜晚,相似而又不同。 大舅母方氏走了进来。 可能是想起了前尘旧事,方氏的神情有些尴尬。 挥手令丫鬟退下后,方氏这才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面带赧然之色:“穗穗,舅母以前误会了你,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那晚给你的东西也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所以今晚特意再来提醒你一次。” 提到“以前”,韩听雪难免想起旧事。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或许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过去的不愉快,她也不想再提了。 “你娘去世的早,这些事情得有人教你。册子记得看,洞房花烛的时候,依着上面行事就行。不要怕。”方氏强行压下尴尬,神情讪讪中带几分慈爱。 韩听雪含糊应着,表示记下。 “你明天还要早起,我就不打扰了。早些休息。”方氏不便久留,略坐一坐,就起身离去。 第二次收到这所谓的“册子”,韩听雪终是好奇心起,翻开细看。 打开后,只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脸颊发烫。 以前隐约听说过一些,没想到亲眼看见这画册,竟是这般模样。 韩听雪下意识合上册子,尽管知道房中并无旁人,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 此刻安安静静,只有桌上烛火跳动。 她理了理心情,再次打开。 看了几页后,韩听雪只觉脸红心跳,匆匆合上,放到一边,开始上床休息。 明知道第二天需要早起,可偏偏这种时候,难以入睡。 晚间躺在床上,韩听雪脑海里浮想联翩。时而想到早逝的父母,时而想到明日的婚礼步骤,时而想到即将共度一生的太子殿下…… 原本她想的好好的,要早睡早起。不成想,直到交了亥时,她都还意识清醒,毫无睡意。 没奈何,韩听雪只得在心里反复默念心经。 这一招起了作用,她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天不亮,韩听雪还在睡梦中,就有丫鬟来催她起床了。 她迅速起身,遥拜早逝的父母后,就开始沐浴梳妆。 今日为她梳妆的,是宫中派来的梳头娘子,手法轻巧,技艺高超。 韩听雪一动不动,老实配合,只听身后的梳头娘子不停地夸赞:“头发真好,又厚又顺……” 上妆时,众人更是赞不绝口,诸如“国色天香”、“清丽绝尘”之类的话语时不时地传入韩听雪耳中。 她面无表情,一一接受,只当自己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韩听雪在平江伯府三年多,其中大半时间都在守孝,后来又在庵堂。是以每日梳妆极其简单,甚至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用脂粉。 今天出阁,为她梳妆的人格外上心。从“开脸”起,直至梳妆结束。她感觉自己脖颈都有些发酸了。 身后是众人的各种夸赞声。 韩听雪身穿喜服,头戴凤冠,也不好随意乱动,静静等待着。 太子大婚,道路早就被清理过。 年轻的太子殿下带着属官和卫队前来迎接新娘。 队伍浩浩荡荡,道路旁围观的百姓极多。 言谈中少不得提到太子妃,感慨几句太子妃好命。 伴随着鼓乐声,迎亲的队伍按时到达。 刚隐隐听见声响,丫鬟翠羽就小跑过来:“迎亲的队伍来了。” 韩听雪不由地又紧张了几分。 “别慌,别慌,来就来吧,慌什么?”方氏轻斥翠羽一声。 翠羽扁了扁嘴,不敢再说话。 韩听雪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不少。 过得片刻,女执事牵引着新娘子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太子殿下正在奠雁。 少时,一顶软轿停在韩听雪面前。 ——太子妃仪仗在门外,新娘子需要坐软轿由内宅到门口。 韩听雪熟悉流程,也不以为意。 她没有同宗兄弟,就由女轿夫背着上了软轿。后在门口,改乘仪仗。 ……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皇城而去。 耳畔是热闹的鼓乐声,韩听雪心里却有丝丝的茫然。 这一切仿佛是做梦一般。 今天她就要成亲了呢。 队伍行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到了皇宫。 接下来大婚的流程,韩听雪早烂熟于心。尽管极其繁琐,可她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到毫无差错。 进入洞房后,还要同牢、合卺。 今日大婚,更衣不便,韩听雪清早起来直到现在只吃了半块枣糕,早就饿了。 行同牢礼时,新婚夫妇要共食一牲。 这意味着,此后一世相随,荣辱与共。 通常情况下,这更注重象征意义,浅尝一口就要放下了。 韩听雪吃了一口后,不得不恋恋不舍放下筷子,感觉遗憾极了。 太子殿下瞥了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 韩听雪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脸颊一阵发烫。 “该合卺了。” 司礼女官提醒着,旁边宫女递上了约莫两寸高的青玉合卺杯。 新郎新娘把臂共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