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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来到西洛亭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到中午了。 刷成白色的围墙在官道边上延伸开来,粗略一看占地面积很是不小。亭舍比官道略高,铺了几层石阶。顺着石阶上去,正中间的大门上方,是一块用隶书写着“西洛亭”的木匾。两边墙上还悬挂着一块块削好的木板,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迹,楚天舒仔细一看,竟然是古代版的通缉令。 两人刚刚下马走到门口,门内就迎出来两个男人,一脸笑容地对着谢鲲行礼:“谢君来临,未能远迎,还请谢君恕罪。” 谢鲲显然也认识这两个人,很是熟练地和他们互相拍拍肩膀:“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这位就是阿嫂吧?”两人看起来都有三四十岁了,但是对谢鲲很客气,见了楚天舒也一口一个“阿嫂”地叫着,把他们迎到了院内。 谢鲲给楚天舒介绍,这两个人也算是他的朋友,跟他们这帮子游侠儿打过交道。一个是这西洛亭的求盗,一个是西洛亭的亭父。也就是谢鲲这个亭长的两个副手。 求盗负责治安工作,捕捉盗贼;亭父负责日常事务,管理亭舍、开门关门、打扫卫生。 求盗叫石宝,是个身材结实劲瘦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伤疤,是当初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亭父叫莫丁,年纪稍大,将近四十岁了,一脸老实忠厚。 此外亭中还有四个亭卒,做些日常事务。 进了院子里,就看见前院极大,周围有一二十间房舍,这些都可以提供给过路的官吏、行人居住。 穿过前院,就是亭长居住办公的院子了,其他工作人员也能在此居留。旁边留出了马厩的位置,两个人的马就被牵了进去。 后院不是太大,堂屋三间,厢房两间,院子里还有一棵石榴树,角落里有水井和厨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原本可以通往隔壁空地的门也被堵死了,免得那些人从这里来来往往打扰到他们。 这就是谢鲲让他们提前收拾好的住处。 隔着甬道,另一侧还有几个小院子,那是给有一定身份的投宿者准备的。 楚天舒倒不在乎条件如何,只要没有那些烦心的人事就舒服多了。 别的地方楚天舒都没动,只把他们的卧室重新收拾了一番,换上了自己习惯用的东西。反正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也不怕露馅。 谢鲲就忙了起来,每天都早出晚归。很快,隔壁的空地上就开始有小队伍操练起来。 没有制式武器,他们就先用削尖的长竹竿练习,每天练得带劲得很。楚天舒也不知道谢鲲是怎么跟人家忽悠的。 反正每天晚上谢鲲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臭汗,洗完澡就钻到她被窝里跟她撒娇。 楚天舒每天也都在抓紧时间练习锻体术,争取早点恢复更多的实力,在即将来临的危险面前能够自保。 还没过一个月,这支十人的小队伍就派上了用场。 “谢君,谢君!大事不好了!”一个亭卒风一样冲进了亭舍,在前院就吆喝起来。 眼见正月将至,朔风凛冽,他的棉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大敞着胸,却仍旧满头是汗。 谢鲲正在后院翻阅官府的文牍,闻声走出来:“怎么了?” “阳和集,死人了!死了,好多个!”亭卒气喘吁吁地说。 谢鲲的浓眉就皱了起来,死了好多个?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宗族械斗? “乱兵!”亭卒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来得及说清楚,“从洛阳城出来的,乱兵!” 洛阳城中皇帝废立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亭中还悬挂了官府发来的通告,但是小民并不是太关心谁当皇帝这件事情。可是如今竟然有官兵从洛阳城中出来,经过阳和集的时候,公开抢掠财物妇女,遇到反抗竟然毫不在乎地大肆杀戮,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作为京畿地区,洛阳周边很少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 谢鲲却不觉得奇怪,董卓及其西凉部队在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生活时间很长,早就被那些蛮荒民族同化了不少,对于伦理道德、是非分寸都毫不在意。 “可知道大概多少人?如今他们在什么地方?” “大约七八十人,正顺着官道往这边来!”亭卒满身都是冷汗,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们亭中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人,武器也只有几把刀枪,怎么能敌得过那匹如狼似虎的畜生呢? 谢鲲返身回去,就换了一身玄甲战衣,提了自己熟悉的点钢枪,骑上那匹枣红马,点齐了平时操练的十人小队开始跟他们讲话。 “大家伙都是兄弟,我也不跟大家讲那些虚话。只说一句,若是今天不把那些畜生杀了,以后整个永宁县将永不安宁。你们愿意自己的父母姐妹以后生活在这种随时可能被乱兵抢掠的环境中吗?” 谢鲲骑在马上,声音不大,可是话语却重重击打在这十个士卒心上。他们都是谢鲲从本地挑选出来的年轻人,有几个是谢鲲的伙伴,还有几个是因为仰慕谢鲲的名声和身手,愿意追随他,就都跟着他在这里每天操练。 他们正是满腔热血的时候,听到乡亲们遭受了这样的灾难,早已经义愤填膺。哪怕手里只是削尖的长竹竿,都没能阻止他们此刻的战意! 还有一个年轻人声音带着哭腔:“我家,我家就是阳和的!”每月逢三集会,他的母亲和姐姐都喜欢在集上卖点刺绣,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有没有去,会不会也被这些畜生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