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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 熬了一天一夜的苦瓜汁啊。 她轻轻咽下那股空气中的苦涩味,眸子依旧平静着,轻声问道:“阿澄,这可是毒药,会死的。” 楚澄认真地听着,随后更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的话同样认真:“那阿姐可得对阿澄好些,毕竟,阿澄都快死了。” 一下子被逗笑,楚映枝掩不住眸中的笑意,轻轻地摸了摸楚澄的头。 “好呢。” 她柔着眼,轻轻地将他牵入自己的世界。 如若阿澄一直如此听话,她会给他这世间人人艳羡的一切——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她对这世间,多是仇恨,怨念。 如今,多一丝牵挂的感觉,也不算太差。 楚澄轻轻眨着眼,那药实在有些太苦了。 但是看着阿姐的温柔的眼眸,空气中的一切都变得甜腻了起来,喉间的苦涩也顿时没了感觉。 是不是毒药,于他而言,丝毫不重要。 若是毒药能够让他长久地留在阿姐身边,那从一开始,阿姐便该给他服下这毒药。 他轻轻笑着,任由阿姐抚着头。 清荷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脸上满是笑意的楚澄。 她掀开马车帘,欲上马车之际。 只听见那个向来与她不对付的楚澄甜甜道:“清荷姐姐。” 清荷沉默之中,缓缓抬起头,甚至顾不得公主还在身前,无语道:“你唤我什么?” “清荷姐姐。”楚澄十分乖巧地又是复述了一遍,怕清荷听不清,尾音还稍稍拖长了些。 清荷白着一张脸,一副被惊恐到的模样。 明明是这小子服了软,但是她此刻只觉得渗人。 她偷偷向着公主靠着些,果然捕捉到楚澄眸中闪过的寒光。 她放松了身子,这才正常!这才是楚澄! 楚映枝笑着,看她们两人暗中闹。 清荷的心思,虽然不算都写在脸上,但是也大差不差了。 她能猜到的东西,楚澄也能猜到。 若是真的相斗起来,她不插手,清荷啊... 她轻轻笑笑,暗中止住了楚澄欲再捣乱的心思。 楚澄乖巧地低下头,轻轻地扬起唇。 马车颠簸了一阵,楚映枝轻垂着眼眸。 清荷示意楚澄拿一下背后的小毯,楚澄乖乖地递了过来。 清荷叠好,放在楚映枝身后,手轻轻地为她按额头。 楚澄静悄悄地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楚澄与清荷,心中都清楚,唯有在楚映枝的事情上,他们才能达成一致。 楚映枝垂着眸,没有看见外面涌动的情绪。 待到快到公主府时,她轻声问道:“吾玉那边如何了?” 清荷轻声道:“服药了。” 不等公主发问,她便补充道:“奴婢才拿出了药,他便主动服了。真是奇怪,都说了是毒药,怎么一个个,服的如此之快。” 被扫射到的楚澄微微一笑。他发现,如今阿姐谈事情,不避着他了。 清荷瞪了楚澄一眼,她如今就是看楚澄,哪哪都不爽。 好不容易让清穗走了,如今又多了个楚澄。 楚澄较清穗,她只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不如清穗! 又粘人,心眼又多。 阿姐闭着眼,楚澄自然也不装模作样了,清荷冷冷看着他,他也就淡笑着看着清荷。 皮笑肉不笑,又是逗得清荷浑身气顿。 作为“敌人”,他自然知晓,哪里一戳一个准。 清荷还在细细说着,吾玉那边捎带了几句话。 楚映枝被马车颠簸得有些头疼,恍惚间听到一句。 “公主,吾玉说,许久之前公主询问的事情,他如今有了一丝眉目...” 许久之前询问的事情? 她询问过吾玉两件事情。 一件是佛缘,一件便是他与染黛阿姐的事情。 吾玉说的,是哪一件? 实在有些颠簸,昨日淋了雨,头昏昏沉沉的,她便没有再想了。 待到再见到吾玉,再去询问吧。 也没有几日了。 吾玉也许久未见到染黛阿姐了。 此番顺从吾玉的意愿,将他暗中送去染黛阿姐的府中,他们应该也能团聚些时日。 阿姐那边,最近出了些差错。若是吾玉能够帮着她劝劝阿姐... 还未细想,楚映枝弯起了唇。 吾玉去劝,那是不可能的。 无事,左右她如今已经布好了一切,只需要等到生辰宴那日的时机。 只要能够控制住父皇,一切,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快了。 快了... 昏睡过去的那一刹那,她恍惚间,看见了谢嗣初的背影。 不知是梦还是幻觉,她眼眸中带了些笑意。 他一身云白色衣裳,墨发上是一顶简单的玉冠。 他向前走着,缓缓走远,几乎就要消失在她眼中。 她抬手揉着额头,即便是在梦中,她的头依旧有些昏沉。 她实在不愿失去他的踪迹,即便知晓是梦,也迷迷糊糊地跟上去。 她身子有些踉跄,跌倒那一刻,那只恍若白玉般修长骨感的手接住了她。 无端,她感受到了深深的隐忍与克制。 那种浓厚的复杂之感,几乎要穿出梦境裹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