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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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点茶比较流行,宋徽宗就很牛逼,能点出超级逼真的工笔画。(明朝之后喝茶方式改变了,点茶的就少了。) pps: 本文架空,大致官职制度参考的是明朝。但明朝熏香之风不如宋朝兴盛,衣服要求也比较多(比如一般人不能戴玉带)所以是杂糅的朝代背景。 V后作话会贴些相关的资料知识,不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关掉作话。 第20章 室内是可怕的寂静。 徐瑨瞪着茶碗上的一排《戒色歌》,好半天不能回神。 祁垣才点完的时候还暗暗得意,这会儿看他脸色越来越红,但双目清湛,不复之前醉态,不觉又忐忑起来。 徐瑨可是个一听男女私相授受就脸红的人,这喝花酒的事情被自己点破,不会恼羞成怒吧? 不对啊,这人既然那么害羞,为何还去喝花酒? 祁贤弟,徐瑨也无奈了,捂了把脸问,你看我,像是去喝花酒的人吗? 不知道。祁垣嘀咕着说,但花酒一定愿意让你喝。 徐瑨眼波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祁垣今晚格外老实,坐姿都乖巧起来,小声说:谁不知道京城三公子最是丰神俊秀,严谨端方。别说花酒,就是相府的女儿红恐怕都愿意给你备着呢。 此言倒也不差。徐瑨难得开了个玩笑,过了会儿,才微微低头,看着他道:徐某今日出去,乃是蔡公公有请。 祁垣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 徐瑨道:蔡公公问起我忠远伯替袭之事。 祁垣这才想起忠远伯府的老太婆和大房太太都姓蔡。大家都说蔡府权势滔天,他只当是蔡府的当家做官厉害呢,万万没想到是个太监! 他怎么来问你了?祁垣纳闷,你不是在大理寺吗? 徐瑨点头,耐着性子道:但我大哥是都指挥使,掌管前军都督府。而忠远伯封爵前任职的文案便在前军都督府,所以贵府的袭爵之事,均需那边先行勘验请袭者身份。 祁垣一听,不觉震惊。 徐家一门三子,老大在都督府,老二是兵部侍郎,如今老三又进了大理寺历事!如果徐瑨明年也去参加会试,他又在大理寺挂过名,那他以后左右无非两条路要么进翰林入内阁,要么进大理石掌刑狱。 大理寺势力再弱,那也是三法司之一。这兄弟仨也太成器了吧! 徐家这是何等权贵之家 徐瑨看他神情惊诧,却没有停顿,继续道:蔡府若想让人替袭忠远伯之位,少不了要去都督府打交道。再者公侯伯必先奏请殡葬,方可袭爵。你父亲祁卓如今在崖川失踪,再过段时日,才会被朝廷定为阵亡。 忠远伯府再失宠,那也是有丹书铁券的伯府,且不说那些良田商铺,各地庄子,单是一张免死牌就够多少人惦记了。 彭氏虽然性格软弱,所料却不差,这伯爵之位的确是被蔡府看上了,只不过蔡府见他们母子势弱,祁老太太又听摆布,遂改了主意,想要让蔡贤宠爱的一位干儿子入赘伯府,由他干儿子袭替。 至于结亲的对象,自然是祁卓的女儿云岚。这些消息极为机密,蔡老太太婆媳俩都被蒙在鼓中。 祁垣却有些疑惑,兄弟之间借袭都难,让女婿袭替,岂不是玩笑? 他的念头转了转,忽然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 徐瑨看他脸色煞白,陡然朝自己看来,便知道他想通了。 你此前落水之事,我虽是听说,但也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凑巧。太祖时曾有义男、女婿甚至妻弟承袭的先例,前提是可承袭人亡故。 徐瑨微微敛目,叹息道,当年你们老伯爷因为娶蔡氏女,惹怒族长,现在跟族人再无联系。假如伯府一脉无后,爵位由女婿承袭,倒比替袭好办一些。 祁垣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抖声问:便是我死了不,不还有我弟弟吗?大房也有祁坤。 徐瑨抬眼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透着微微的悲悯。 蔡府既然打算好了,一个人和三个人有什么区别?他在大理寺历事的这段日子里,已经见过太多令人胆寒之事了。 屋外忽然起风,瑟瑟作响。祁垣分茶时忙出了一身汗,此时却觉脊背凉透,头皮发麻。 徐瑨沉默片刻,才道:我二哥曾在信里说过,忠远伯在崖川视百姓如家人,不畏生死,不急名利这次失踪之事牵涉朝堂纷争,旁人不好妄言。只是看你们母子无端被害,我也于心不忍。 祁垣木愣愣地点了点头。 徐瑨看出他害怕,又安慰道:蔡贤的打算,只是我探听到的一点消息。现在他所图不止你一处,所以徐某只是提醒祁公子事事小心而已。原本徐某想着,国子监中有监丞和祭酒看顾,你应当安全许多。但料想到你要去扬州。 他说到这里轻轻停顿了一会儿,又看向祁垣:这次通州相遇,实属意外。我原打算,你若能告诉我为何非去扬州,那我也将所知和盘托出。但看祁公子为难成这样这并非徐某本意。所以,若你执意要走 祁垣的心跳停滞了一瞬。 我可以帮你支开军卒。徐瑨轻轻一叹,两刻钟的时间,祁公子自己安排去吧。 祁垣怔住,只见他肃然起身,朝自己遥遥一拜,随后迈步走了出去。 外面隐约传来几声低低的说话声。祁垣过了会儿往外看,院中果然空无一人了。 通州没有宵禁,码头那边日夜都有船只航行,他若是此时离去,拔足狂奔,应当能赶上船。只要上了船,那么之后随便哪个驿站下来,再换乘去扬州,自此之后便可天高远阔,彻底自由了。 祁垣心绪澎湃,不知道为何眼里突然冒了泪。他匆匆拿袖子擦了,收拾着包裹就要往外去。 包裹里仍是那几样东西,换洗的衣物,原主的耳挖簪,云岚送的蔷薇水,自己给老爹买的沉香块等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停下,又退回来,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人眼睛秀长,鼻梁坚挺,一双薄唇,跟之前的自己并不相像。 这让他想起了彭氏,彭氏的眉毛很好看,柳叶弯弯,不画自浓。也想起了云岚,云岚的鼻子跟自己一样,这使得她不笑的时候颇有英气。 无数的念头涌了上来,祁垣看了看镜子,又抹了一把泪。 徐瑨回到卧房,仍将白日里没有分拣完的书信拿出来,一一分好。听到大门响动的时候,他微微怔了一会儿,却是不放心,喊了一个军卒过来,嘱咐道:你悄悄跟在祁公子身后,待看他安稳上了船再回来。 军卒应声出去。 没过多会儿,就听大门又响。 徐瑨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以为军卒回来复命,头也不抬道:这么快? 说完等了会儿,没听到说话声,抬头起看,却见站在门口的哪里是军卒。 祁垣眼里还噙着泪,见他抬头看过来,便自己抹了泪,委委屈屈地凑了过去。 徐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听门口有响动,这次才是那军卒,在后面一脸茫然地探头探脑。 徐瑨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休息。军卒便有合上了门。 祁垣自己愣愣地坐了会儿,跟丢了魂似的,嘴中却道:我不走了。 徐瑨疑惑,只嗯了一声。 祁垣却不知道怎么,瘪瘪嘴,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次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里掉不完的泪,鼻涕横流,喘气不迭。 徐瑨比那军卒还懵,在一旁递帕子。祁垣把帕子用完了,又捉着他的袖子抹脸,这样哭了两刻钟,好歹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徐瑨看了眼脏掉的袖子,小心的缩起了手。 我不走了。祁垣红着两只眼,又对徐瑨重复道,我明天跟你回京。 徐瑨道:好。 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祁垣眼巴巴地望着他,你讲了那么多,我害怕。万一水鬼来找我,你个头大,在外面给我挡一挡。 徐瑨听这话又幼稚又好笑,只点头:行。 祁垣放下心,歉意地看了眼他的衣服,自己爬床上睡觉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回来,将来会不会后悔,实际上他现在就后悔了,他好想回家。 但他想回又不能回。先不说这一路能否平安回去,单是云岚那事,自己就不可能心安理得地看它发生。 那是多少银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自己占着祁垣的身体,总要先想办法护这个妹妹周全。 少年一觉扬州梦,分落天涯作孤星。 念也重重,怨也重重。 祁垣闭着眼缩到床里,偷偷的哭一会儿想一会儿,直到半夜,才渐渐睡去。 == 第二日一早,徐瑨便让人叫了辆马车,祁垣拿了自己的包袱坐车,他跟那俩军卒各自骑马,跟在车后。 这车却比驸马的那辆还好,前头两头大马并驾而驱,车厢是好木所做,刷了清油,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软垫,旁边还放着熏香炉。 祁垣肿着眼睛,坐在车厢里朝外看。 道路两旁已经变了模样,他才重生回来时二月春寒,两侧草木枯黄,尚未转绿,如今进入三月,却只见草长莺飞,草木抽枝换芽,俨然一副冬去春来的新景象。 车夫看他晕车,尽量赶地四平八稳。等到中午,一行人进了崇文门。 徐瑨让车夫直接去忠远伯胡同,又告诉祁垣明天记得跟自己一块去祭酒府上拜谒。至于罗指挥那里,如有需要,自然会着人来提他问话。 祁垣呆坐了一路,脑子清明不少,于是下车朝他深深一拜。 大白马轻轻打着响鼻,徐瑨在马上冲他微微颔首,再没说话,转身便去了。 伯府里,彭氏和云岚早已经得了信,不知道去后门看过多少次了。 祁垣下车进门,见那母女俩相扶而出,倒地便拜。 彭氏眼里先泛了泪花,扶着他起来,先细细地上下看了,心疼道:怎么瘦了这许多?眼睛如何红肿成这样? 祁垣低着头,轻声道:路上风沙太多,迷了眼揉的。 彭氏这才唏嘘起来:那日太傅着人来问,为何你没去国子监,为娘可真被唬了一跳。幸好后来有人来送信,说你在帮着兵马司破案,暂时不能抽身我儿好好的,怎么跟那兵马司扯上了干系? 祁垣知道这是徐瑨做事周全,便含糊着说:凑巧罢了,兵马司的案子还没结,儿子不便往外说。 彭氏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好奇,点点头:人回来就好。我一个妇道人家,倒也不爱听那些。 她转忧为笑,见祁垣面露疲态,虽有满腹的话也只忍住了,只让祁垣回院中休息。 祁垣回去,丫鬟们又是一阵欢呼闹腾,七嘴八舌的说着这几天的事情,甚至邻居家的狗生了,隔壁胡同的刘秀才讨小老婆了,一趟一趟的进屋嘀咕给他听。 虎伏嫌她俩聒噪,不住地往外撵。 祁垣倒是被俩丫头嘻嘻哈哈一闹,心思又活泛起来,脸上也没那么愁苦了。 他此次回来,既然要解决事情,就应该有哥哥的样子,想办法周全此事,愁眉苦脸有什么用。 再说了,扬州齐府又不会跑,老祖母身体康健,父亲也精神抖擞,至少还有个几十年活头,自己还怕没有认亲归乡的一天吗? 左右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才对得起原身的借身之恩。 祁垣本就生性乐观,这下强行自我开解,还陡然多出一股侠气来,只觉自己跟那书上知恩图报的侠士一样,舍了原有的滔天富贵,大气凛然,傲骨铮铮,倘若日后脱困,也该叫人编成戏文,好好地吹捧赞扬一番才对。 这一番琢磨,好歹转转悠悠,自己开了心结。 下午吃过饭,他便打算起了生计,这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府里的祁老太太阴毒的很,自己一旦进了国子监,恐怕彭氏和云岚不知道要被安排什么。 祁垣以前没见过这些后宅之事,现在只觉得心烦,心想不如搬出去算了。 他这么琢磨着,便喊了虎伏进来。 咱府上有庄子吗?祁垣问,清净些的,不需太大。 虎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了想,似是而非地答道:应当是有的吧?去年听他们说庄子上的管事来送年礼什么的 送年礼,那就是有了。 扬州的齐府也有庄子,大大小小几十处,每到过年,送货的送钱的排着队拥着挤着地往府上去,祁垣那几天最乐呵,不用上学,年关底下老爹也不骂他,好玩的东西还紧着他挑。 他不觉恍了下神,再问那庄子的位置和情形,虎伏却都不知道了。庄子也在大房手里把着,二房一个没分到。 祁垣愈发觉得厌恶。然而这内宅之事牵涉朝堂,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得势的死太监,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祁垣在庄子上画了个叉,又问虎伏:那我们二房都有什么营生? 虎伏道:原本就没分过什么,夫人本来有的陪嫁铺子也被夺走了好几个,只剩下个药铺子,现在也被余庆堂挤得光景不大好,那天我去夫人院子里,正听周嬷嬷说那铺子入账多出账少,不行就卖掉呢。 祁垣点点头,在铺子上打了个勾。 接下来,却是问些寻常人家日常用度,柴米油盐之事。 虎伏按自己知道的一一答了,有些好奇:少爷怎么关心这些事务了?国子监里不是发俸禄,有赏钱的吗? 祁垣正想着怎么让彭氏她们搬出府。现在没有庄子,只能自己买院子,不行可以先租,有了院子,还要雇些护卫,买几个仆人,这里那里都要用钱,自己还是得想办法挣银子。 现在被虎伏一提醒,才想起要去上学的事情。 国子监左右是逃不开了,只能安生进去,看能不能不住号房,住自个家里。 这样每日回来就做些香丸香饼,回头带去国子监里卖,专门买给那些学子,名字就叫登第香状元香,便是图着好彩头,那些人也该会买账才是。 他本来还想了一个祁才子合意香,借着东池会的名气,把那青莲香再多造一些。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一进国子监,满肚子败絮就捂不住了,祁才子名号怕是要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