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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仵作愣了:“啊?” “你看这丝弦,可以吗?”顾祈霖举起手中的线。 小仵作思索片刻,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 随即又疑惑道:“怎么可能,这只是线而已。” “不,事实上,在几年前京城发生过一件大案。就是以丝弦作刀,将死者的头颅在一瞬间割下。” 宁怀赟思索着,他拿着那丝弦试探了一下,这丝弦确实结实,上面的血迹若是环绕几圈挂在死者的脖子上,染血的部分正好重叠在一起。 “那场大案是将丝弦悬挂两段,因其细小肉眼不可见,在黑夜里就是行凶的利器。而死者纵马穿行而过,因其速度过快以至于丝弦化作利刃,顺利将死者的头颅割下。” “可你也说,是悬挂两端绷紧成直线,是骑马时过快速度造成的惨案,而当时新娘行走缓慢,且身量不高,当时周围人数众多,若真有丝弦悬挂两端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这丝弦确实是在新娘服上,并非是紧锁尸身。” 如此一说,确实疑点众多。 同仵作讨论无果,但至少提供了一个思路。 林大当家把婚服要了过来,打算找族里的老人问一问。 这虽然也算是证据,但或许能问出什么,小仵作问过师爷后找了个盒子给他们打包走。 临走时师爷还送他们出去,谁成想一贯冷清的衙门口围了一圈的人,一些人吵吵嚷嚷的,那大嗓门实在惊人。 “哎呦,我好好的女儿就这么死了。” “我就这一个女儿,就等着她养老呢!赔钱,必须赔钱!” “你们这些官皮狗,就知道推脱责任,我女儿怎么可能有什么仇家,都是你们害的,必须赔钱!” …… 吵吵嚷嚷的声音在衙门口不断响起。 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偏又披头散发的十分邋遢,正坐在地上打滚撒泼。 林大当家同宁怀赟他们走出来,见到这个热闹,仔细一瞧中间的人当即眉头一皱。 “他怎么在这里?” “哦?你认识?”宁怀赟饶有兴趣的挑眉。 “是巧慧…就是新娘的父亲,是我一个叔叔。”林大当家皱着眉解释道,眉眼间带着些许厌恶。 “他好赌,赌到家破人亡,妻子跑了,差些连女儿都卖了,还是族里帮扶劝告着,勉强把女儿给留住了。” “哦?”宁怀赟若有所思。 他们看了一圈热闹,这林三叔可真是一个地痞流氓般的人物,嘴里嚷嚷着衙门办事不利,要人赔钱。 这是知道讹不到族里,就来讹外人了。 林大当家拧眉凶巴巴的走上前,恶声恶气,举着拳头不知说了什么,那林三叔畏畏缩缩的离开了。 旁边还有人说呢:“听说人他女儿死的时候他还泡在赌坊里,还是林家的族亲找上门才把人揪出来,谁成想竟讹到了衙门,真是败类!” “我也听说了,据说这林老三被揪出来的时候赌红了眼,说家里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可以卖。” “啧啧,真了不得。” …… 宁怀赟支着下颚若有所思。 第36章 鬼市客·九 在衙门外看了热闹, 正巧赶上饭点,两人在外边吃了东西回去。 酒楼里照旧是吵吵闹闹,只不过吵闹的人换了一批, 照旧还是老话题, 不外乎是房价太贵, 东西以次充好、吃坏了好些人。 宁怀赟给酒楼里的李师叔带了份老字号的白切鸡,蘸上酱汁味鲜美味,可以吃上两大碗。 李师叔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坐在门口看热闹,他们赶尸人黑暗中行事久了,有些避着人群, 有些贪恋热闹,李师叔就属于后一种。 他正看的津津有味, 就感觉身边坐了一个人, 转头竟然是宁怀赟。 李师叔不由惊奇:“后生, 你先前不是不屑一顾吗?” “看热闹, 人之常情。”宁怀赟说的理所应当, 摩挲着手指一边看热闹一边思索着今日的事。 李师叔打量他一番,暗暗惊奇。 这后生前几日乌云密布、冷厉焦急的模样, 和今日温和凑热闹可谓是大相径庭, 若是前几日他定然不屑一顾,只往外跑,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李师叔回头看了看屋里的小姑娘,再看看宁怀赟,摸着下巴啧了一声,懂了。 现在的小年轻呦。 他心中啧啧调侃, 所谓吃人嘴短, 到底没有开口点破, 吃过饭就回了屋子。 倒是林大当家午后临正要午睡时寻了过来。 他这回来是有要事的,拿着嫁衣问过族里的老人之后,还真叫他查出了什么。 “这丝弦不是婚服上原有的,看材质应当是用来吊人的。” “吊人?”宁怀赟疑惑。 “仪式上的鲛人飞天,就是靠着这丝弦将人吊起,在空中腾飞舞动。”林大当家解释道:“这种机关是二十多年前一位匠人为迎神仪式制造的,而今就放在林家戏楼,可要去瞧瞧?” 在龙王娶妻的仪式上,有一出戏法叫做鲛人飞天,就是用这种丝弦将人吊起,借由高处的机关致使人腾空而起。 飞天的鲛人会在空中摆动身躯,做出在水中遨游恣意的姿态,以达到娱神的目的。因其柔美妖异,俏似妖魅,在近二十年里已成为了必备项目。 顾祈霖自无不可,两人目前也没有什么思路,干脆是跟着林大当家去了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