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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乘早年也是在战场上喋血的将军,如此兔死狗烹,实在令他唏嘘。 且不说太|祖之时,就连当今皇帝,成功称帝也有他司马家相助一半的功劳。 若不是皇帝当年有幸养在太后膝下,会有他现在? 当年瞧中的中庸和善,如今也像个笑话。 当今皇帝,毫无主见,听信谗言,扶持佞臣。若不是前朝百年基业和留下的良臣,楚国怕是早就不在了。 司马乘在书房内激动陈词,甚至骂出了“昏君”一词,王福和玉儿站在门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府作为傅景的府邸,若是在早些年,或许还能被有心人放进一两只苍蝇。可到如今,已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进不来了。 傅景神情冷淡地坐在书桌后,也并不担心有人听见司马乘的话,去告他们一个不敬之罪。 门外,玉儿听见那声大骂,一脸忧心,“殿下这是和人吵架了吗?” 王福摇头。 司马乘气粗声广,颇具辩识性。他性子粗犷,可也少有如此破口大骂的时候。 司马家说到底,也是遵循着君君臣臣如是百年的大家族。 如今看来,是里面真遇到了棘手事。 “太子妃您先等等,奴才进去看看。”王福道。 玉儿乖巧等在门外。 她一直没听到傅景的声音,便时不时地望里看,却只能看见一扇严实的门,不透风似的,阻隔她所有视线。 她见过吵架,傅景如此不吭声,是不是和她一样,只能被骂的份。 以前,她自己也被大姐姐骂过。她觉得那没什么,反正大姐姐说的也是事实,她就是比别人笨,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睡。 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想学二姐姐,踹开门,指着骂傅景的人说,“你才是昏君!” 大姐姐骂她“笨蛋”,二姐姐瞧见都是这么骂回去了,现在傅景被骂“昏君”,她也想这么还回去。 可惜,她不是二姐姐。而且嬷嬷说过,骂人是不好的。 小太监看见玉儿左右抱着两个暗红色的盒子,脸上气鼓鼓的,一双杏眼时而怒睁,时而颓丧,时而又翻起白眼。 鲜活也好看得很。 玉儿容貌之盛,做什么都是旁人不及的美丽娇俏。 王福进去后,司马乘果然正在吹胡子瞪眼。他借着添茶的机会告诉了傅景,玉儿来了。 傅景抬眸看了眼屋外和司马乘。 司马乘身为大将军,体格魁梧,即使人到中年也不失英气。 他一张国字脸,此刻脸上横眉倒竖,全是怒气。连傅景看向他,他也只是稍微皱眉,完全没有收敛的样子。 要说为什么,当然是他实在火大! “吱丫”的轻微开门声,几乎不露出里面的一丝光。 王福出来了,傅景没有出来。 玉儿回头望了眼书房,听话地跟着王福到了棋室。 棋室原是一间耳房,离书房不远,外面是一方空地。 傅景早上便在此练剑,累了便进屋休息,下会儿棋。 司马乘怒火实在太盛,宣泄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傅景来时,玉儿正盯着桌子上的棋盘。 傅景喜棋,这是他唯一的爱好。 黑子白子陈列有序,玉儿看得认真,以至于傅景进来时都没发现。 司马乘嗓门大,又怒发冲冠地吼了许久,傅景脑仁都被吼疼了,此刻见到屋中人,才觉放松。 纵使忧虑,但傅景依旧面色无常,悄无声息地坐在玉儿对面,沉声问道:“会下棋吗?” 问完,他才想起玉儿傻了,应是不会的。 玉儿沉心看着棋局,陡然一声,有些被吓到。 面露惊恐,抬头看是傅景,瞬间变得眉开眼笑。 眉眼弯弯,宛如一轮新月,傅景心中又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下。 玉儿下榻,趿上软鞋便跑到另一边的八仙桌,拿起桌上的暗红长盒,又哒哒跑过来,“殿下,这个给你。”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意,神情里还略有些紧张和期盼。 傅景打开一看,是个糖人。 微微蹙眉,糖人香甜,打开盒子便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一般人吃完估计都会腻,更别提傅景并不喜甜,那玩意他觉得腻人。 “孤不吃甜。”傅景利落地合上盒子,放到身边的凉席上。 玉儿微微受挫,没想到傅景竟不爱甜食。 她双眼暗淡无光,傅景抬眸便瞧见了。 来之前本来都想着先把司马家的事放一放,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 傅景心中发觉,又不动声色地转移注意力问道:“那边的是什么?” 他坐在竹编凉席上,黑金为边的玄衣搭在腿上,黑靴踏在脚蹬上。 身后的竹编窗帘半悬,透亮的光从他腰身照到他按在大腿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静谧了些。 玉儿低声道:“也是糖人,不过是我。” 玉儿慢悠悠地走过去,步伐不似之前轻快。她叫店家做了两个糖人,一个是她,一个殿下。 傅景微微皱眉,便见玉儿拿出里面的糖人,是个梳着飞天髻,小姑娘模样的糖人。 傅景目光放在玉儿头顶,也是飞天髻,才想起之前的那个糖人是个公子,莫不是这两个糖人一个是他,一个是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