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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从院外走来的玉明熙大方道:“他是我远亲家的表弟,无依无靠,便让我领了来。” 御医恍然大悟,“原来是表公子,失敬失敬。” 玉明熙追问:“太医不必多礼,不知这孩子除了体弱之外还有什么病症。” 回程三个月,她发觉裴英有失眠多梦的症状,还常常冒冷汗,路上也请大夫替他诊过,却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病。 御医回答:“表公子体弱气虚,是常年营养不良、担惊受怕的缘故,按照我开的药膳吃上半年就可改善。他身上有些经年旧伤,好在表公子年纪小,坚持抹药,几年后便能消去疤痕。” “多谢太医。”玉明熙躬身行礼,亲自送御医出府。 送走了御医,玉明熙整理衣装进宫去面圣,说的都是些客套话,因着外头还有大臣等着同皇上谈论国事,她也不好为私事而浪费陛下的时间,便退了出来。 她没有告知陛下有关裴英的事,现在还不到时机。 一来是裴英身体欠佳,而且他已经十二岁却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样的他就是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也斗不过李禄。二来是她的私心,与裴英相处了几个月,他虽然愿意亲近她了,但心里仿佛藏着秘密…… 当年他为何会遗落民间,他的母亲是陛下心里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为何会死得无声无息。 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事之前,玉明熙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做事不考虑后果,她已经吃过一次亏,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有完全的把握后,才能动裴英这张底牌。 入夜,玉明熙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新衣服早早的就钻进被窝里躺着。 小燕在房中为她熨烫明日要穿的衣服,手上忙着,还能顺便陪她聊天解闷。 玉明熙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管家怎么让裴英住清竹轩,那个院子有些偏吧。” 她让管家给裴英安排住所,从宫里回来后才知道他住的那么偏,但天色已晚,院子也都收拾好了,这才没问责管家,先让裴英住一晚,明天再亲自为他挑一间院子。 小燕解释说:“他一个男子当然不能住的跟您近了,管家给他安排偏些的院子,方便他静养,也是为郡主您的名声着想。” “我都说了他是我的表弟,而且他这个年纪,外头人能非议什么。” “他才不是您的表弟,这不过是您想要把他留在身边才造的身份。”小燕嘟起嘴来,话里话外都是醋意。 玉明熙躺在床上看着小燕的身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小燕比她小一岁,却事事为她着想,替她出头,帮她说话,明明比她年纪还小,却总爱替她操心。 玉明熙缓缓道:“他是我恩人的孩子,孤苦伶仃,我怎能忍心看他流落在外。” “说的也是……” 小燕对玉明熙说的话向来没有分辨力,看她是报恩心切又是心善之举,也就不那么醋了,尽管她不知道郡主口中的恩人到底是谁,但既然是郡主说的话,自然是没错。 夜色渐深,小燕叠好衣服回房休息。 玉明熙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却睡不着:裴英有没有吃药,他夜里总做噩梦,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万一被噩梦吓哭了怎么办? 翻来覆去,脑袋里止不住的担心。思前想后,起身来披了外衣穿上鞋,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初秋时节,夜里的虫鸣和鸟叫都少了许多,漆黑的夜空中流淌着亮闪闪的银河,洒下星光点点,照亮了偏僻的庭院。 翠竹环绕的庭院里寂静无声,房中没有点蜡烛,床上坐着一个人影定定的出神,难以入睡。 他又做噩梦了。 独自一人身处陌生的环境,裴英没有安全感,坐在床上如坐针毡。 这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无论是管家丫鬟还是为他看病的御医,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些疑惑和不悦,好像玉明熙带他回来是一件错事。 少年的心思敏感多疑,对别人散发的恶意耿耿于怀。 他好怕,好难受。 仿佛身处漆黑的牢笼,没有人听得到他,没有在意他,放他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忽然,外头传来两声敲门声,裴英立马警惕起来,是有人要来杀他?还是要趁着天黑把他赶走? 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少年躲在床上战战兢兢,紧接着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压低了声音问,“裴英,你睡下了吗?” 没有听到回答,玉明熙心想他应该是睡熟了,便没有逗留,轻手轻脚的离开。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身后的房门打开,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来到她身后,少年的手臂搂在她腰上,软乎乎的小脸贴在她后背上,带着哭腔说:“别走,我害怕。” 作者有话说: 英英小哭包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戳我了,小哭包】 【小哭包什么的也太可爱了叭】 -完- 第7章 、7 ◎“叫姐姐”◎ 回身去看,少年软嫩的脸颊上满是泪痕,憋在心里的情绪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红了眼眶,眼泪挂在细密的睫毛上,像珍珠一样往下掉。 他头上的发带都没有解,柔软的头发乖顺地伏在脑袋上,玉明熙揉揉他的头发,被人依赖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抱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