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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下匕首,玉明熙双手将它递到他手中。 裴英接下匕首,心有不解:她怎么能把利器交到他手上,不怕他会威胁她的安危吗?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脑中响起。 杀了她,从她身边逃开,你就自由了。 手臂中血肉扭曲似的疼痛强迫他回想起自己遭受过的打骂侮辱,一时间,裴英退却了。他从来没有离自由这么近过,没有锁链和看守,像正常人一样走在街上。 如果不杀了她,如果不离开,你就不怕哪一天你不乖了,她会一箭射穿你的头吗。 疑神疑鬼的揣测击溃了少年本就脆弱的心防,裴英颤抖着后退一步,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缓缓将匕首拔出…… “等一下。”玉明熙按住他的手。 以为是坏心思被看破,裴英慌张的抬头看她,却见玉明熙唇边带笑,从腰带上解下一颗玉珠,穿了红线流苏坠在他握在手中的柄上。 “开了刃的刀剑有戾气,拿红绳白玉压一压。不过给你匕首是为了防身,可不能用来伤人。”玉明熙说着,宠溺的抚摸他的头。 听罢,裴英微红着脸低下头去,为自己控制不住的恶念深感愧疚。 买好兵器后也到了用午饭的时候,旁边就是一家酒楼,三人进去上二楼点了几道菜,温一壶热茶。 饭菜刚上了一半,楼下卖糖葫芦的商贩吸引了小燕的注意,裴英也跟着看过去,被那红宝石一样的色泽吸引了眼球,魂儿都快跑到楼下去了。 果然孩子心性,玉明熙掏出碎银子给他,“下去买吧。” 抓了银子,裴英立马起身下楼,小燕在他后面焦急地说,“给我也买一串!” 裴英扶着楼梯站住,回过头来看小燕,对着她点点头。 昨天前天还总是想着跑,现在都愿意理小燕了,玉明熙在一边看着格外欣慰,站在窗边看他小跑出去买了糖葫芦,然后又跑回酒楼里来。 坐在二楼等了一会,迟迟不见裴英上来,小燕担心道:“小姐,您让他一个人出去,他会不会带着银子和糖葫芦跑了?” “应该不会……吧。”玉明熙没什么底气,忙起身走下楼梯去找人。 主仆二人走到一楼大堂,看到地上被踩烂的糖葫芦,还有一圈人围着在看热闹。两人走过去,拨开人群看见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将裴英死死按住,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员外正对他拳打脚踢。 “住手!”玉明熙冲上去推开那员外,“你凭什么打他!” 员外长得肥头大耳,身形不是一般的圆润,被玉明熙大力推过来也只是向一旁歪了一下,下一秒就回正了身子。 看玉明熙穿着打扮是个富家小姐,员外压下怒气说道:“之前我买了他回家,结果他整天想逃跑,我气不过就把他给卖了,可他走之后不久我儿子就染了病,一定是这苗疆来的小子用巫术诅咒了我家,要是我儿子好不了,我就打死他!” 玉明熙挡在裴英面前,驳斥说:“如今我买下了他,他就是我的人,不是任你打骂的奴隶。” 一个富家小姐竟然会护着一个奴隶,员外挑起眉头,调笑说:“既然是你的奴隶,我打死了他再赔你一点银子就是。” 玉明熙紧皱眉头,“人命关天,岂容你放肆!” 两方看着都是有钱有势的主,酒楼老板谁都得罪不起,赶紧上来劝架,“哎呦,两位贵客何苦为了一个奴隶伤了和气。” 小燕见玉明熙那么生气,心里跟着慌起来,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小姐,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别太逞强了,还是等我回府去搬救兵过来……” 两个小女子如何能扭得过三个大汉,何况这员外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上,恐是个不怕事的。 裴英被卖过的旧主太多,惹过的人自然也不少,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偿还,碰上了胖员外也没打算求玉明熙救他。吐掉口中的血沫,劝说道:“小姐,他愿意打就让他打吧,别为了我伤着你。” “不行,若是我在这里还护不了你,岂不是白活了这一世。”玉明熙热血上头,满心想着自己前世落魄时,连身边人都护不住。 如今她还是郡主,竟然连一个不知名的员外都敢骑到她头上来。 玉明熙一手摸到裴英衣襟里,掏出了她刚送给他的匕首,抽出匕首指向员外,“快让你的人放了他,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锋利的刀刃折射出寒光,员外咽了咽唾沫,觉得自己不占理,更怕那刀刃伤了他,便让底下人放了裴英。 小燕拉了裴英走出酒楼,玉明熙才收起匕首跟着出去。 在小姑娘面前吃了亏,员外觉得脸上挂不住,在三人身后讽刺道:“你是哪家姑娘啊,年纪轻轻不学好,买个奴隶放在房中,是养宠物还是给自己养个亲相公啊?” 一番话惹的看热闹的人群哄笑起来,再加上员外在城中有些势力,众人不敢惹他便将矛头对准了玉明熙,高声低声的讨论起来。 “这奴隶长得俊俏,难免小姐看了喜欢!” “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却为了这个奴隶动刀,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说不定早就已经是郎情妾意……” “住口!”玉明熙被这些污言秽语气的脑壳疼,站在大堂门口却不屑与他们理论,只对那罪魁祸首的员外警示道,“你信口雌黄污我清白,等我告上府衙,府尹大人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