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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只是一枚棋子。 这种感觉让长宁很不适,可她再如何努力回想,也想不起和崖下那人相关的更多事了。 更莫说,她如今的记忆并不完整。 努力去回想,只会感觉到脑中一阵阵刺痛。 慕辞一眼便看出她的焦虑不安,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扳过来。 “阿宁。”他望着她的眼睛,神情很认真,“不要逼着自己去回想了……” “想不起来的事,说明本来就不值得被记住。” 他眼中仿若有碎星熠熠,明亮又温柔:“你只需要记住,我总是在你身边的……哪怕真有什么危险,我们也能一起应对。” 长宁怔了怔,一瞬间,仿若所有的担忧不安都被拂散。 慕辞拉着她,看向那张被他用朱笔标注的地图。 “其实,那个人没有骗你,消除这些瘴源,的确对我有好处……” “你先前不是问,我体内魔气去哪了吗?” 慕辞声音很温柔,一点一点耐心解释,“起初,我是依照柳音法师的方法,自己试着压制魔气,可后来,大概是因为化解了两处瘴源,我体内魔气亦消散了许多。” “我猜想,大概等四处瘴源都化解干净了,我也就能彻底恢复正常了……” 长宁认真地听着他解释,他说得很详细清晰,听着也很合逻辑,可长宁总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 她如此想着,却对上慕辞含笑的一双眼: “所以,我们一起将剩下的瘴源都化解了,然后再一起去那崖下,见一见那和你做交易的人,好不好?” 话语间,他眉眼含笑,温柔似蛊。 长宁怔怔的,答了声“好”。 得到应诺,慕辞偏过头,在那地图上的毋虚山点了点:“那三月后,我们就动身去毋虚山好不好?” 长宁自然没有异议,可她有些好奇:“为什么是三月后?” 慕辞轻声解释:“因为再有三月,便是入夏,毋虚山地处寒境,情况很特殊,等到夏日再去,会好受很多。” 长宁脑中没有和毋虚山有关的信息,对慕辞的说法,自然深信不疑,她点点头:“好。” “那这三个月里,我们去哪里呢?” 慕辞在另几处红圈上点了点:“我已经选定好了,这几处地方,都是有些趣致的,在去毋虚山前,我们可以先去游玩一番。” “而这里……” 慕辞指着与毋虚山临近的某个红圈,反过头朝长宁一笑,“这么久了,阿宁可想回家去看一看?” 几乎是瞬间,长宁便领悟到慕辞所说的这个“家”指的是哪。 是她年幼时曾居住过的那处偏僻乡间,是那藏了许多温馨时光的故里。 想起某些过往旧忆,长宁眼底流露出些柔情,她点点头:“想的。” 想回去看看,看看那间承载了他们过往的小木屋,还在不在。 在长宁微微失神之时,慕辞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将另一只手往后藏了些,掩去指尖在触碰到那羊皮纸时,新添的焦痕。 若让阿宁看到了,又要担心了。 他垂着眸,纤长的眼睫恰到好处地盖住了眼底情绪。 - 长宁和慕辞是在两日后离开临城的。 那时,有关于她的传闻甚嚣尘上,几乎传遍整个修真界。 传闻是江家放出来的。说她是魔教妖女,在封印蓉城瘴源时,与邪魔勾搭,在江衡封印瘴源的关键时刻下毒手,害了江衡的性命。 只能说,江家的确财大气粗,人脉广远。那传闻流传极广,不过几日功夫,便将她传成了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女魔头。 是修真界正义之士当除之后快的存在。 而就在传闻最盛之时,却有几个宗派站了出来,出言维护她。 说瘴源的化解者根本不是江衡,而是长宁,且不仅这次瘴源,上回的瘴源亦是她一人化解的。 连着两回舍身入瘴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传言中的女魔头? 同时,那几个宗派还联合向江家提出声讨,质疑江家和灵月族有勾结,这才酿成了蓉城“鬼城”的惨案。 纵然这数百年来,灵月族几乎在修真界销声匿迹,可仍有不少人对这一曾惹出不少灾祸的邪族存有印象。 听闻灵月族居然还没完全消失,甚至还在作乱,不少修士心里都升起了警惕。 面对质问,江家却坚持称,江衡是为化解瘴源而牺牲的,绝不可能和灵月族有牵扯。 那几个宗派在修真界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而临城江家亦是赫赫有名的庞然大族,两者的话语都很有份量,由是一时间争纷不定,谣言乱飞,得不出个准确说法。 作为传闻的主角,长宁却全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她早早离了漩涡中心,和慕辞一路游山玩水,乐得清闲自在。 直到抵达故里,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荒原,长宁才重新生出一种年岁变迁感。 数百年过去,这里已经彻底成了荒无人烟的旷野。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52. 【52】 是很重要的名分。 唯一值得高兴的, 是纵然时岁变迁,可兜兜转转,陪在她身边的仍是阿辞。 - 旧地既已成荒原, 自然是没法住下的。好在不远处就有一座小城, 还算繁华,两人便打算在此歇两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