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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瘴源里的时间流速算,她不过一天一夜未曾见到阿辞, 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仍是那张看惯了的熟悉面容, 可此刻再看, 长宁却眼眶泛红, 险些要落下泪来。 怎么会没认出来呢? 阿辞明明一直就在她身边,在她一偏头、一转身,就能看到的位置。 他会因为她一句话,而学着去做糕点;会因为她喜欢, 化出毛绒绒的大尾巴让她摸;会在知道她安然无恙后,收敛一身戾气,奔也似的将她拥抱入怀…… 他的爱意如此热烈。 像晌午的太阳,灼灼烈烈,带着少年的意气与热血,毫无保留地向她盛放。 长宁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无形攀摹着他的眉眼轮廓,终是克制不住地淌下一滴滚烫的泪。 在她没认出阿辞,还待他那样冷漠的时候,他心里会是如何的难受呢? 长宁不敢想,也不忍深想,只是泪意汹涌,在衣裳上洇出小片深色。 泪珠砸落在慕辞侧放的手背上,水渍滑落,少年似有所感,眉头蹙起,手不安地抓挠着身下衣裳,身形微微蜷缩,似若仍沉浸在幻境中。 “阿辞……” 长宁手撑着榻面,哑声唤他,衣袖间却咕噜噜滚出一颗浑圆的珠子。 是那柳音所赠的定魂珠。 “将此物给那小狐狸,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长宁望着慕辞蹙起的眉头,忍不住想,痛苦,指的是什么的痛苦。 她犹豫着拿起定魂珠,捉住了慕辞乱动的左手,将定魂珠置于他的掌心。 定魂珠凉若冰晶,而少年的掌心却炙热滚烫,冷与热之间,长宁忐忑地看着慕辞紧闭的双眸,再次唤起他的名字。 慕辞眼睫颤动,双颊突然涌上一层薄红,不知是因那定魂珠,还是她那一声声呼唤,他终于睁开了眼。 可那双眼眸却似水雾氤氲,眼尾洇着红,衬映着那潮红面色,自有一种道不出的风流妖异。 “阿宁……” 慕辞怔怔地与长宁对视,迷蒙目光落在长宁泛红的眼眶,眼底控制不住地涌现戾色。 “你哭了……” 慕辞撑着靠近她,挣扎着抬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可灼热指尖落在在眼下肌肤,却似烫下烙印一般滚烫。 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他重重落于榻上,眉宇恹郁,唇边溢出一抹虚弱的低吟,再次阖上了眼。 “阿辞——” 长宁慌张地去探他的手腕,可得到情况却与上回无异,她根本感察不到慕辞的任何情况,连半点灵气波动都感觉不到。 而少年体温灼烫,根本不是正常的温度,仿若下一刻便要燃烧一般。 “阿宁……” 少年仍在唤她的名字,眉眼皱成一团,隐忍且痛苦。 而那定魂珠落在一旁,并无反响。 “到底是怎么了……” 望着慕辞痛苦的模样,长宁亦觉一颗心揪起。 她俯下身,轻轻抱住他,不太熟练地依照着记忆中模样,轻柔拍着他的背,希望这样能减轻哪怕一点他的痛苦。 长宁体温本就低于常人,此时的拥抱,她只觉自己是一块化入暖炉中的冰,额角甚至要冒出汗来,却有一种异样的完满感。 可慕辞却紧拧眉头,挣扎着,想要挣出她的拥抱,灼热滚烫的温度间,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阿宁,不要靠我这么近……” 他一字一字,都道得分外艰难:“我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会伤到你……” 长宁不信他会伤害她,更不怕他会伤到她,反而将他推搡的手握紧了,她的声音亦有些哑:“你哪里难受,告诉我。” 可慕辞却不答,而是有些恍惚地望着她,眼尾红得越发秾丽,望向她的眼眸愈发幽深。 仿若吸人的漩涡,直将神智都吞噬干净。 铮—— 灼烫到极致的热浪汹涌,那根名为理智弦终于崩断,慕辞眼底有暗红闪过,克制不住一般,咬上了长宁的下巴。 明明是这样凶狠的姿态,可唇齿磕上她下巴,却只是酥酥麻麻的痒。 “阿宁……阿宁……” 他咬她,又一遍遍唤她,语调从缓到急,沙哑得仿若砂石摩擦,似鹅羽在她心尖拔挠,勾起难耐的痒意。 逼人的热浪下,长宁宛若泡在温泉里,被亲得晕乎乎的,理智都有些飘忽。 她生涩地应对着少年灼热的吻,有些想提醒他,能不能慢一些。 可话未出口,便被他堵住。 少年的亲吻亦很是青涩,他浑身滚烫,连唇瓣都是灼热的,胡乱地凑近她,似若横冲直撞的小兽,又亲又咬,毫无章法。 感受着脖颈落下的凉意,迷蒙间,长宁回想起那一夜,慕辞在亲完她后的落泪。她想,这是什么毛病。 亲就亲了,为什么要哭呢?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长宁只觉一颗心软得不像话,她挪动着手臂,揽住他的后背。 “喜欢阿辞,很喜欢……” 她迎上他的亲吻,声音低若低喃, “只喜欢阿辞。” 屋内温度愈发灼热,唯有榻上那颗定魂珠,泛着微凉的冷光,丝丝缕缕没入纠缠中…… - 瘴源消散,被拉入瘴源中的众人亦得以脱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