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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柳音的执念是什么,我还有用的……” 长宁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一双眼眸宛若寒潭冰冷:“过去我杀人,是因为不想被杀,是因为是因为那个人该死。” “可你不一样……” 长宁顿了一下,“你的声音,很熟悉。” 裴柔愣了愣,惊恐神情中透出些茫然,不知这话是何意。 “裴柔,我的确不记得你了,可我记得你的声音。” “我缺失了很多情感,可就是这个声音,让我重新体会到了仇恨的滋味……” 剑尖嘈呲刺入血肉,伴随着嗡鸣铮声,裴柔凄厉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夜空。 而就在长剑刺入胸口之时,却突遇某道坚硬阻碍,不能再更深入。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长宁愣了愣,手腕更添了几分力,想要突破那层阻碍。 可就在那层坚硬阻碍被捅破的一瞬,上空突有数道光剑显现,裹挟着可怖的剑气,朝着长宁面门刺来。 长宁连忙闪身躲避,与此同时,裴柔脚下骤然出现了一座光阵。 只是一瞬,便带着惊愕的裴柔消失在了原地,徒留滴血的长剑静止在空气中。 长宁冷着脸,挥剑对上了那还要纠缠的光剑。 长剑与光剑相撞,两方剑气相对,发出了金石磨擦的尖锐声响,竟是不分伯仲。 可光剑不过虚影,很快就被撞碎,而那光剑所裹挟剑气亦在碰撞中被压下,萎靡消散。 光剑被击散,可两方剑气碰撞的气息仍在空气中残存。 仔细辨去,两种剑气竟隐有几分相似…… 长宁握着剑的手极为用力,在方才强劲力道的冲击下,虎口微裂,有血丝渗出。 那个从她眼皮底下救走裴柔的人会是谁,显而易见。 只能是她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师尊。 44. 【44】 “可我现在后悔了……”…… 夜色渐褪, 雾霭浓郁似云,遮天蔽日,只有些许微弱天光漏出。 而随着天光渐亮, 散落一地的车驾残骸, 连同那手脚被缚的女子,竟都消失不见了。 游魂似的百姓像受了什么招引,停了下来, 揉了揉眼睛,又脚步恍惚地朝家的方向去了, 很快消失在雾气中。 若非地上残余的那具男子的尸体,恐怕都要以为,夜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长宁垂眸看向那男子尸体,却见除了她留下的崭新剑痕外,男子尸体上另还有数道焦黑伤口,颇为骇人, 而那张姣好的面容僵冷青白, 根本不似才死之人。 长宁怔了怔, 意识到——这蓉城中, 白日和夜间的时间流速,似乎并不一样…… “醒醒。” 长宁弯下身, 轻轻拍了拍江知夏的肩膀。 随着女子消失, 那幻术也就失了效, 江知夏使劲皱了皱鼻子, 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阿、阿宁姐姐……” 她看了看周围,有点愣愣的:“天亮了?那灵月阁的人呢……” 长宁言简意赅道:“破解瘴源的关键,在一个叫柳音的佛修身上,他就在城中某处, 我们要找到他。” 江知夏懵懂地点点头,想到什么,又挠挠头问:“那,不找慕辞了吗?” 闻言,长宁顿了顿,抬手在空气中握了一下,任凭柔风在指缝穿过。 她说:“我已经找到他了。” “啊?”江知夏愣了愣,刚想问人在哪呢,却见长宁已然往前去了。 她赶忙跟上去,可两人方走出几步,却听后方传来嘶哑的呼声: “阿宁!” 是江衡。 素来温雅清俊的他,此刻模样却是惊人的狼狈,玉冠歪斜,发丝凌乱,一双眼眸泛着红,眼底是深深的执拗。 “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长宁脚步微顿,却并没有回头。 江衡方从幻觉中苏醒,望着前方雾气笼罩下愈显朦胧的背影,眸中闪过痛色。 “两百多年了……” “阿宁,我一直在等你” “当年的事,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可至少……至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语调沙哑,甚是卑微,仿若真心实意地想求得一个机会,长宁垂着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江衡,我若没记错,当年是你要退婚的。” 长宁语调平静,“所以,你在愧疚什么呢?” “愧疚没能用更好的方式退婚,还是愧疚在众人面前让我颜面尽失?” 虽然早有准备,可在真正听到长宁道出这些话后,江衡仍是心头一紧,万虫噬咬般的疼。 “不是这样的……” 江衡想要辩解,却不知长宁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裴柔不见了。 想到某种可能,他赶忙道:“是不是裴柔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信她,当年就是因为……” 江衡想将当年的事尽数推至裴柔头上,可话未说完,便被长宁冷冷打断: “当年的婚约本就很荒唐,我们都尚还年幼,根本不懂情爱之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取消了,其实是件好事……” 长宁语调毫无波澜,冷淡地瞥着他,眼底没有什么感情。 江衡眼眶发酸,哑声道:“那我现在后悔了,想要重新来过,可以吗……” 长宁神情淡淡:“不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