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祭天的白月光复活了在线阅读 -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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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双手, 来自城中技艺上好的绣娘, 自手腕处完整斩下, 素白纤细。

    他会亲手替那女子换上。

    一双使剑的手, 被替换成另一双只会穿针引线的手,多么有趣。

    江衡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 那女子会如何红着一双眼, 恨意刻骨地瞪着他。

    那是他此次出行, 最最期待的画面。

    他见过无数双仇视愤恨的眼, 可那里边,唯独缺了他最想见的一双。

    从前,是因为舍不得。

    后来,便是因为天人两隔, 再无机会……

    思及旧事,江衡垂了眸,掩去眼底暗色,再睁眼,便又是温润平和的模样。

    他抬眸看向前方,恰好望见一扇门开启,走出来个身量高挑的女子,脊背挺直,最惹眼的是那头莹雪似的长发。

    不知怎么,江衡愣了下,旋即心跳慢了半拍。

    他瞥向那打开房门侧边的木匾,在看清房号后,神情微变,唇边笑意一点点淡去。

    应当好生呆在屋内等待拜访的主人擅自出了门,将他写定的剧本彻底打乱。

    江衡面上没了笑意,周身气压微沉,手中原本摇晃的折扇也停了下来。

    身后侍从大气不敢出,知道少主定然是动了怒。

    而没人比他们更知晓,少主那身温润如玉皮囊下,藏的是如何冷血病态的内里。

    原本就疯,经了两百年前那桩事后,疯得便更厉害了。

    正当众人胆战心惊之时,那女子终于转过身来。

    发丝晃动间,仿若细雪飘扬,而那莹雪似的长发下,是一张比冰雪更冷的脸。

    女子眉眼皆是冷调,唯独那一点唇色极艳,宛若雪地里的一点春色,旖旎生姿。

    却也熟悉得令人心惊……

    啪嗒。

    是玉骨折扇落地的声音。

    这样高摔下来,只怕扇骨都要碎裂。

    可此刻已无人有暇顾及这个。

    众侍从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眼底是深深的惊色,脑中只有同一个想法——

    难道名字相同的人,脸也会生得相同吗?

    这张面容,他们早已刻入了脑中,只因少主偶尔情绪控制不住,会召他们来,撑着额,让他们自眉眼唇鼻,一处处细细描述。

    若是说不出来,或是说的不对,一只手或一只脚便没了。

    因此,哪怕已然过去两百年,他们亦不敢忘却昔日长宁仙子的模样。

    这位少主从前的未婚妻,便以这样一种古怪且荒诞的方式,存活在了每个少主身边人的脑中。

    而如今,却突然出现了个和长宁仙子容貌一致的人,除却那头莹雪似的长发,仿若就是长宁仙子再世。

    他们这些身边人尚且震惊至此,那少主……

    侍从悄然去看江衡,却见他仍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分毫未动,仿若一尊石雕,只痴痴地看着女子所在方向。

    仿若失了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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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里待了三四日,长宁实在闷得很,由是在第四日,纵然身子还有些乏力,她也换了衣裳,想要出门走走。

    那日她昏迷后,那群杀手最后怎么了,她并不知晓,可那些人断了一臂,几乎算是半废了,多少也能威慑到背后主使者。

    她想的很清楚,若那主使者还没死心,即便她一直藏在客舍里,他们也迟早会找上来。

    倒不如随意些,到时候是战是逃,都无所谓。

    如此想着,长宁只拿了剑,便推门出屋,打算在附近转一转。

    可刚出到廊道,将要下楼,却发现廊前站着四五个人,将本就不宽敞的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而在最前面的那男子,头戴帷帽,看不清神情,直愣愣地站在廊道最中间,动也不动,像一尊活体雕像。

    长宁搞不懂这群人是在做什么,可那数道几乎黏在她面上的目光,却让她很是不适。

    她蹙眉看着眼前挡路的男子,等了一会,仍没见男子挪道,终于没了耐心,冷冷开口:“让让。”

    听得那清冷声线,江衡只觉脑中一阵轰鸣,魂飘天外,连意识都飘忽离体。

    他宛若一只牵线木偶,动作僵硬地往墙边靠去,可帷帽后的一双眼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宁。

    见江衡退开,后面众侍从也慌忙往两旁靠,生生让出一条宽道来。

    长宁神情冷冽,走经江衡时,却停了下来,微微偏头,与帷帽后的那双眼对上,声调极冷:

    “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睛。”

    此话一出,众侍从皆是一哆嗦,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竟然有人敢对少主说这样的话。

    而更令他们惊掉下巴的是,他们少主没有半点要动怒的意思,反倒缓缓抬手,摘掉了头顶帷帽,露出一张温润俊逸的面容。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

    江衡声调喑哑,不比平常清润,话语间,他仍与长宁对视,目光灼灼,不放过长宁眼底任何情绪变化。

    江衡生得一双妙眼,形若桃瓣,抬眸垂眼间,眸中自蓄有一汪情意在,偏偏又生得一副谦谦君子的面容。

    这样的气质,最是招姑娘家喜欢,被这样一双眼深情望着,无数芳心便这么跌了进去。

    可长宁只觉这目光粘稠至极,隔着这样近的距离,令她愈发不适。

    “阿宁。”

    熟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带一点轻微的委屈,“出门怎么也不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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