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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不是不明白,可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明白人做糊涂事。 宋扶玉悲恸过度,昏死过去。 开始几天,三皇子怕她被暗杀,于是去哪都带着她,日日夜夜不敢离她身侧,即便夜里入眠,也是抱着她的。 他只是皇室的傀儡,是他们用以搭造登仙梯的基石。 他没有办法守护心爱的人,亦没有办法阻止宋家的覆灭。 而在宋扶玉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咬上了三皇子的喉咙。 鲜血淋漓,几乎染红了她的半张脸。 所有人都想杀了这宋家余孽,永除后患,可三皇子在奄奄一息之际,仍掷地有声地威胁。 “扶玉与我,生死共存。” 他虽然保护不了任何人,却可以了结自己。 众人不敢赌,于是最终留下了宋扶玉一条命,可却如何也不敢让她靠三皇子太近。 而宋扶玉在那一次后,似是也知晓了自己的命是如何保下来的,变得缄默少言。 再后来,一次变故中,三皇子舍命救下宋扶玉。 就在众人心中痛骂狐媚惑主时,决心如何也不能再留她时,宋扶玉终于被这些年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护触动,哑着嗓子说:“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的……” 至此,仿若一切又将破镜重圆。 可已然破碎的镜子,再如何高妙的手艺人,也无法将之回复到最初的模样。 在三皇子养伤之时,面对突现的刺客,宋扶玉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前边。 这一刻,连原本视她如眼中钉的皇室,也颇有改观。 女子便是女子,一旦深陷情爱之中,哪怕是再深的仇怨,也可以为了爱人放下。 ——至少皇室的人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宋扶玉自请去照料卧病在床的三皇子,终于被允许。 她日夜看护,悉心照料,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是满满的爱意。 然而就在三皇子彻底痊愈那日,宋扶玉身着素衣,在近身依偎他时,亦将一把磨得锋锐的瓦刀刺入了他的心口。 她贴近他耳侧,仿若情人间的蜜语:“殿下,欠人的,总是要还的……” 面对此变,三皇子唇色苍白,却眉头也未蹙一下,他带着宋扶玉的手,将刀推得更深了些,笑意温柔: “阿玉,我还……” 还不了你一个公道,便将这条命赔给你。 - 至此,画面戛然而止。 雾霭消散开来,众人神色皆是复杂,更有些人,眼眶泛红,显然是被触动到。 长宁看完,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她并不能这些所谓的爱恨情仇,也很难与他人经历共情。 只是觉得,这最后的结局,属实是谈不上快意,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而这时,属于宋扶玉的声音再次响起,即便才将过去袒露于众人面前,她也并无任何不自在。 只是语调懒懒地道:“大概……是过去太久了吧,我已经不记得让我执着至今的恨是哪一桩了。” “毕竟,你们也看到了,那不算什么精彩的故事,只是憋屈得很罢了……”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总之,你们每人有三次机会,进入花中瘴境,化解我的执念。” “三次皆失败,蔷薇花便会化成灰烬。” “若是成功,蔷薇花自然会带你找到我,届时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宋扶玉轻叹一声,“若你们真能化解我的执念,那这瘴源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了……” “无论你们能否办到,三日后,瘴源都会崩塌,届时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到此,她的声音彻底息止。 花园重归沉寂,修士们看着面前悬浮的蔷薇花,神情有些挣扎。 长宁全无犹豫,抬手便取下了那朵蔷薇花。 见她动作后,众人才陆续拿了。 一人小声问:“按照她的话,那我们接下来就只要进入这花中,不用再费心扮演那些身份了?” 他抽到的身份是马夫,属实是不想再回宫喂马。 裴照点头:“毕竟时间有限,既然已经知道了宋扶玉的过去,那接下来,大家可以待在一处,共同商讨该如何化解执念……” 他话说的是大家,看的却是长宁。 长宁不喜欢他的眼神,冷淡瞥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不必了,我不喜欢和太多人待在一起。” “你们自便。” 她走得直接,根本不容劝阻。 一旁的慕辞似笑非笑看裴照一眼,眸带嘲弄,这才追着长宁去了。 江知夏左看右看,咬咬牙,也小跑着跟了上去:“阿宁姐姐,我也和你一起……” …… 在不必扮演身份后,道路上原本那些鲜活生动的行人便都消失不见,只留空荡荡一条街。 长宁依着记忆,按照来时的路回到了皇宫。 可刚进入寝殿,她便发觉殿中央竟站着个女子,乌发红裙,只是一个背影,便曼妙非常。 似是察觉到长宁进来,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展露出一张些许憔悴的漂亮面容。 正是那幻境中宋扶玉的模样。 宋扶玉看着长宁,露出笑容:“阿宁,你终于来了。” “我等了你很久……” 如此近距离看着她,长宁突然有些头疼,数些画面在脑海中晃过,熟悉又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