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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脸上显得很是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开口道:“对啊,蓝琉将她送了过来。” 蓝珊虽素来大大咧咧,但也能感受到白棠的异样,有些委屈地问道:“顾姐姐,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了白姐姐?怎么感觉她待我不似先前那般亲近?” 顾夜来有些无奈地看了白棠一眼,示意她收敛一些,又对着蓝珊解释道:“你白姐姐只是近来心情不大好,有些迁怒了。你自己乖乖地在音韵坊呆着,想要什么想玩什么都与我说,不用理会她。等过一阵子她心情好起来了,就想通了。” 蓝珊信以为真,笑着点了点头:“我就说白姐姐向来对我极好,怎么会突然就变了性情,亏得我还忐忑了许久。白姐姐你莫要难过了,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出去玩吧?” “不用……”白棠的神情仍是淡淡的,“不用管我,我有事与夜来商议,你先去玩吧。” ☆、楼心月(二) 顾夜来眼看着蓝珊走远,方才对着白棠叹道:“珊珊虽说没什么心计,但也不是看不出来你对她的不满。” 白棠揉了揉眉头,抬脚走进琴房,抱怨道:“我能答应蓝琉让她过来已是不易,你还要求我如往常一般对她不成?” “你知道的,这事与她并没什么关系。”顾夜来转身跟了进去,看到白棠的头疼的模样又改了口,“不过你若实在是难以面对她,那便罢了。” 白棠倚在椅背上,闭眼歇息,眼下有一抹淡淡的黛色,显然是没歇息好的缘故。 顾夜来见她这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撩起裙摆坐下,抚着琴弦道:“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吗?” “《渔舟唱晚》吧……”白棠微微睁了睁眼,随即又闭上。 听此,顾夜来有些无奈地起身换了位置:“这是筝曲,我许久不弹筝了。” “难得能让点曲让顾姑娘弹,当然是捡些平素不常听的曲了。”白棠懒懒地道,“说来有你不会的乐器吗?” 顾夜来漫不经心地拨着琴弦,想了想道:“有啊,像笛子之类的我都不怎么擅长。我用心学乐的日子太短了,至今也不过六年,只能专攻弦乐。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声名并不是因着我的琴艺有多高,不过是因为我学了那一指法罢了。顾姨往日也曾说我在琴上没什么悟性,只不过是取巧而已。” 白棠认同地点了点头,顾夜来说的不错,若论及琴艺她只能算中上,离顾姨的境界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一曲终了,顾夜来又按着自己的喜好弹了几曲轻柔的曲子。 她看着白棠像是睡着了一般,便止了弦,静静地坐在筝前出神。 “我说……”白棠突然开口道,“你可曾想过重新学舞?我记得儿时你很喜欢练舞,也很有天赋。” 顾夜来垂下眼眸,良久后淡淡地答道:“我不能练舞,不然会被认出来的。而且荒废了这么些年,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白棠知道她不想再提,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话虽如此说,但当用晚膳时,白棠对蓝珊的态度已经温和许多。 蓝珊因为睡前仍要练舞,所以素来都不敢多吃晚饭。白棠并不知晓这个缘故,仍在劝她多吃点,蓝珊神情有些犹豫,显然是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她的好意。 “你别劝她了,习舞之人本就不该吃晚饭的。”顾夜来拦了下来,补充道,“就算要吃也不能吃带太多油水的东西,清水煮青菜就可以了。” 蓝珊哭丧着脸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问道:“我师父就是这么说的,顾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虽学琴,但也不知对舞一无所知。”顾夜来垂眸解释了两句,便不再多说了。 白棠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中思量许久,笑道:“今日我看着前庭吧,我也好久没抚过琴了,只怕手都有些生了。夜来便陪着珊珊吧?” 顾夜来抬眼看了她一眼,虽知道她是何用意,但却没拆穿。 饭后,白棠带着听雨去了前庭,顾夜来领着蓝珊去了园中的亭子。 “坊内没有用来练舞的地方,便委屈你了。”顾夜来坐在石桌旁,撑着额头道,“今日一场春雨下的倒是凉快。” 蓝珊笑着应了几句,便摆开架势开始练习。 蓝珊的确不愧为京中第一舞,虽说年纪尚小,但身材高挑,身段十分优美。 大抵是自小练舞的缘故,她身姿仿佛柔若无骨,舞起来便似弱柳扶风。 她平素里显得有些稚气,但是一旦开始跳舞便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风情万种惑人心弦。 顾夜来不得不承认,蓝珊是个极有天赋的人。与她靠着取巧博得的名声不同,蓝珊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成名。 “珊珊,你的师父是谁?”顾夜来看着她的身姿动作,随意地问道。 蓝珊沉默片刻,小声道:“我师父不许我传她的名号,说是怕我辱没了她的名头。” 她这么一说,顾夜来霎时便想到了一个人,手攥紧了桌角:“可是‘倾城’?” 蓝珊狡黠一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倾城。 这是所有伶人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名字。 她的名字已不可考究,据说她色艺双绝,因着当年一舞倾城,众人便皆以这二字代指她。 年岁久远,当年之事也都成了众人口中的传说,再没人见过那倾城绝代的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