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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室里静谧到极点。 除了凝香的呼吸声,几乎在没有别的声音,蓦然,就听一声清脆的“滴答”声响起。 凝香一震,赫然瞧见光洁的地板上凝聚了一小滴血,暗红色的一小块,刺着她的眼睛。 紧接着,又是一滴。 凝香的身子颤起来了,她惊恐的抬起头,果真在房梁上,瞧见了一个身穿御林军服侍的男子。 见凝香看见了自己,袁子阔顾不上右腹的伤,不等凝香惊叫,已是一个起落便从房梁上翻身而下,一手捂住了凝香的嘴巴。 “别出声。不然会害了你。”袁子阔声音艰涩,重伤下,他的面色惨白如纸。 凝香睁大了眼睛,直到袁子阔将手取下,她方才颤声说了句;“王爷?果真是你?” 袁子阔一手死死捂住伤口,吐出了两个字;“是我。” “你怎么会躲在我宫里?” 袁子阔看着凝香的眼睛,他没法告诉她,他躲在她宫里,只因为她是梁泊昭最心爱的女子,他知道,梁泊昭今夜定会来玉芙宫中,只要他能忍耐,到时亦可给梁泊昭致命一击。 只没想到,竟会被凝香察觉。 “你躲在这里,是相等我相公来时,好杀了他?”凝香遍体生寒,眼眸如水,既是惊骇,又是悲哀。 183章 不妨也将我杀了 ;袁子阔望着凝香的目光中深敛似海,重伤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凝香的眼睛,低声道;“不错,我是想躲在玉芙宫中,寻机刺杀他。” 凝香眼瞳收缩,她悄悄后退了两步,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梁泊昭身边的人告诉自己,梁泊昭只受了皮外伤,可她知道,那只是梁泊昭不愿让自己担心,瞧着袁子阔的模样,她几乎能想到,梁泊昭的伤定然不会比袁子阔轻到哪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和九儿的救命恩人,可偏偏,他更是伤害梁泊昭的凶手! “为什么,当初在川渝,你明明说过再不管这些事了,你又为什么非要杀我相公” “梁泊昭屠我满门,夺我袁家江山,只有杀了他,我袁氏仅剩的骨血才能保住。”袁子阔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字字打在凝香心坎上。 虽然她一直处在深宅,可也曾听闻梁泊昭血洗皇室,对袁氏的屠杀极其残忍毒辣,传进她耳里的已经被轻描淡写了许多,可听来仍是让人心寒,更无须说真正的屠杀是何其恐怖与凶残。 袁子阔为亲族复仇,他有足够的理由。 可他要杀的,却是自己的相公! 凝香见识虽浅,可也明白改朝换代自古而来都是血流成河,若这一次败的是梁泊昭,那死的便是他,是自己,是九儿,甚至连自己的父母兄嫂,梁母,秦氏都逃脱不了,胜者王,败者寇的道理延续千古,即便梁泊昭对袁氏心狠手辣,可她却不觉得自己夫君有错。 即使是错,她也不能由着眼前的男人再去刺杀自己的丈夫! 凝香眼睛里的光是抖得,她张了张嘴巴,只想高声喊人,可袁子阔早已看出她的心思,他虽然重伤在身,可身体仍是敏捷,凝香几乎没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自己的嘴巴又已经被他捂住,将她脱口而出的惊叫给堵了回去,继而便是他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别做傻事,你将人唤来,让人看见我在你宫中,即便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看本书请到” 凝香脸色一白,瞧着面前的袁子阔,杏眸中水光盈盈,慢慢的透出一抹哀求。 袁子阔看见她眼底的哀求,心头便是软了,他缓缓取下了自己的手,将一把匕首抵上凝香的颈窝,他的声音低哑,一字字道;“我不想伤你,你别逼我。” 凝香忍住鼻尖的涩意,颤着声音吐出了一句;“算我求你,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袁子阔缓缓摇头,“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久。” 凝香垂下眼睛,声音细弱;“你若真想杀他,不妨也将我杀了吧。” “你说什么?”袁子阔眉心紧皱。 “他若死了,我肯定也活不成了。”凝香迎向袁子阔的双眸,对颈窝中的匕首视而不见般,轻声道;“你也不用拿我去要挟他,我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袁子阔盯着她的眼睛,隔了许久,才哑声说了句;“你对他,当真如此情深?” 凝香点了点头。 “若我今日在大典上得手,取了他的命,你要如何?” “我会追他而去。”凝香几乎想也未想,一句话便从嘴巴里溢出。 “孩子你也不要了?” “没有了他,我还要孩子做什么?”凝香想起九儿,心底嘶嘶的疼,又想起梁泊昭,更是心疼入骨,既盼着他来,又害怕他来。 袁子阔的手缓慢而无望了松了下去,他攥着那匕首,唇线紧抿,黑眸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凝香悄悄的打量着他,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刚要喊人,就听袁子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浓浓的倦意,与刻骨的落寞;“你不用喊人,我马上便走。” “王爷?”凝香大惊。 袁子阔抬起头,向着凝香看去,眼前的女子一如初见,眉眼如画,清丽温柔,就连满池荷花,也要被她给比了下去。 “不论你信不信,这世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是你。”袁子阔声音极低,低的甚至让凝香没有听清他再说什么。而袁子阔又何尝不清楚,梁泊昭武功比他高强,他未受伤时尚且制不住梁泊昭,更何况此时重伤在身,若他一直呆在房梁上,待梁泊昭进屋时他尚有机会来一个出其不意,还有几分把握可取梁泊昭性命,但如今在听完了凝香的那一番话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无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