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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定北侯,又怎能一直陪着自己,过那种卑微与低贱的日子? 梁泊昭将她的身子放回床上,并将被子为她掖好,他黑眸如墨,拍了拍妻子的小手,“别瞎想,将身子养好,在京师等我。” 凝香知道,上辈子的梁泊昭打败了神鹰国的大军,俘虏了神鹰国的国汗,立下不世功勋,可那时她却不知大赫有没有参与进来,与神鹰联手。 算算日子,如今已是洪章十六年,若无什么不测,梁泊昭会在今年灭了神鹰,可大赫凝香绞尽脑汁,去回忆上辈子的事,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有关大赫的丝毫记忆。她甚至不知道,这辈子有了大赫参与其中,梁泊昭还会不会打败神鹰,会不会被皇帝封王,会不会娶永宁公主 “相公,这一仗,你会打胜吗?”有凄楚之色从凝香的眼底流出,水晶般的清澈。 胜败乃兵家常事,纵使梁泊昭驻守北境多年,与胡人交手数次,并曾打过无数次胜仗,可也不敢保证此战必胜。 可看着凝香,梁泊昭的心就软了,他的眸光坚定,声音亦是沉稳的,只对着妻子说了一个字;“会。” 那一个字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凝香不知自己究竟是盼着他打胜,还是盼着他打败,她只知道,若梁泊昭打胜了这一仗,他在民间的威望会空前的提高,家家户户都会将他奉为神明,梁泊昭这三个字不仅会在北疆声名赫赫,更会传到大江南北,成为大齐的一个传说,那时候的他,即便有心与自己回罗口村,只怕也是身不由己了。 凝香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黯然,她虽然不懂军政,可之前也看过许多戏折子,在戏文里,那些功高震主的臣子,总会受到皇帝的忌惮,极少有人会有好下场。 而上辈子,京师的事对凝香来说,遥远的如同九重宫阙,她除了知道定北侯在洪章十六年被皇上封王,迎娶永宁公主,之后的事便是一无所知。一直到她离开人世,都再也没有听到有关定北王的消息,亦或有消息传出,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凝香不安的看着丈夫,很小声的说了句;“相公,如果皇上猜疑你,要砍你的头,怎么办?” 梁泊昭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脸颊,“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凝香却是认真的,她微微撑起身子,继续说道;“相公打胜了这一仗,会是大齐最大的功臣,若皇上不信相公,该如何是好?” 凝香说这话,本是想劝梁泊昭待此战后,便将军权如数还给朝廷,而后领着自己回乡,过回从前的日子。可梁泊昭闻言后,唇角却是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黑的骇人,对着自己淡淡说了句;“那我便夺过这个江山,让你当皇后,如何?” 凝香大惊失色,俏脸顿时变得雪白。 见自己的话吓着了她,梁泊昭心里一紧,只将她抱在怀里,温声抚慰。 “傻子,不过和你说着玩罢了,何至于吓成这样。”见凝香身子颤着身子,梁泊昭有些怜惜,也有些无奈。 凝香的心跳的很快,她攥着丈夫的衣襟,颤声道;“相公,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想要这个天下?” 梁泊昭笑了笑,说了句;“我只想要你。” 凝香急的快哭了,“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梁泊昭渐渐收回了笑意,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凝香。 凝香被他看的心乱如麻,一颗心砰砰的跳着,去喊他;“相公” 梁泊昭打断了她的话;“你将身子养好就够了,别胡思乱想。” 话音刚落,便有侍从在帐外恭请梁泊昭去主帐议事,梁泊昭闻言,俯身亲了亲凝香的小脸,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睡吧,晚上不用等我。” 语毕,男人不再看她,起身走出了帐子。凝香看着丈夫的背影,只觉得一颗心乱滔滔的,没个落实的地方。 之后的几日,梁泊昭皆是忙着即将而来的大战,一连数日都不曾踏足后营,凝香每日只能从送饭的侍从嘴里得知一些外间的消息,才知此时的北疆已是到了最为险峻的时刻,大赫与神鹰已是攻破了大齐的边境,与定北侯大军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自那日梁泊昭走后,凝香一连数日没有见过夫君的面,直到这一日,赵云平领了一支侍从,匆匆走到了后营,在凝香的帐外恭声道;“末将奉侯爷之命,护送夫人回京,还请夫人速速收拾些细软,尽快与末将离开北疆。” 凝香正在帐子里做着针线活,听到赵云平的声音,顿时便走了出来,帐外阳光刺眼,她已是许久不见天日,骤然见到如此强烈的日光,眼睛顿时一阵刺痛,流下了眼水。 “夫人,如今战事紧急,还请夫人速与末将回京。”赵云平躬身行礼。 凝香隔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了外头的光线,她看向赵云平,道;“将军,我相公侯爷在哪?” “回夫人的话,昨夜收到消息,大赫与神鹰趁夜突袭,侯爷已是星夜点兵,率兵迎战去了。” “他又去打仗了?”凝香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话音里是浓浓的苦涩。 “是,侯爷临行前,特地吩咐末将,护送夫人回京。” “我”凝香说不出口,她没法说自己舍不得,也没法说自己想在临行前,再见夫君一面。 “侯爷如今正在沙场,夫人若想为侯爷分忧,便是尽快离开北疆,只有夫人平安了,侯爷才能心无牵挂。”赵云平声音温和,每一个字都打在了凝香的心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