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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另一匹马车不知从哪驶了过来,眼见着两辆车相撞在一起,车夫连忙“吁”的一声,勒住了骏马,才惊着了凝香。 “夫人,可曾伤着?”赵云平策马赶至马车外,对着车厢内恭敬出声。 凝香回过神来,只小声说了句;“将军放心,我没事。” 赵云平松了口气,一双虎目则是向着对方看去,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对面那辆车中已是有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粉嫩娇俏的脸蛋,但见她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袭玫红色云锦襦裙,头上梳着双丫髻,耳垂上带着琉璃翠,颈脖里则是挂着一串东珠,颗颗圆润,如拇指般大小,虽是小小年纪,全身上下却无不精致。 “没长眼吗?连咱们家小姐的车也敢挡?”这女子气势汹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见对方马车周围不过站了几个戎装侍从,压根不曾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听她的语气,才知她不过是个丫鬟,一个丫鬟便有如此的打扮,赵云平皱起眉心,京师这地方,最是藏龙卧虎,在街上随意遇见一人,搞不好都是皇亲国戚,赵云平待听得凝香无事后,本不欲纠缠,可见那丫头气势凌人,不免也是动起了怒,喝道;“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你又可知这车里坐的是谁?!” 那丫头见凝香的马车虽大,却不甚华丽,是以只轻蔑一笑,对着赵云平冷笑;“看你们这穷酸样,车里的又能是谁?若是将我家小姐的名头说出来,非吓得你跪地讨饶不可。” “你!”赵云平是武将,本就不擅言谈,又听这丫头出言不逊,当下便发了火。 “琴儿,罢了,让他们先过便是。” 一道女声从车厢里传出,听得这道声音,诸人心头皆是一震,只觉这声音是从未听闻过的曼妙柔媚,圆润至极,虽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让人周身都是说不出的适用,好似浸在温泉中,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畅快。 就这一道声音,便让人恨不得掀开帘子,一睹芳容才好。 有如此嗓音的女子,又会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凝香也是被这道声音给惊住了,她掀开车帘,就见赵云平面色有些难看,显是已经猜出此女的身份,他一语不发,只一个手势,命车夫将马车向前驶去,而前面那车显是因主人吩咐,那被唤为琴儿的丫头虽是一脸不甘,却也还是指使着车夫,将自家马车避到了一旁。 090章 未曾谋面的姐夫 “赵将军,方才那是谁家小姐?好动听的嗓子。”凝香待马车走远,方才向着一旁的赵云平问去。 赵云平面露尴尬,显是此女的身份不大好与凝香说,隔了片刻,才道;“夫人何须知晓那等女子,平白污了耳朵。” 凝香有些不解;“那等女子是哪等?” 赵云平哑然,也心知凝香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当下只得解释道;“此女乃京师秦楚楼的歌姬,因着有些名气,也有些达官贵人愿意捧她,才让她在夫人面前造次。” 凝香这才知晓,原来方才那位小姐并非什么名门嫡秀,而是京师名妓。前世在张府时,三公子有两个小妾都是青楼女子,凝香并不是没有见过妓女,可此时怎么也没法将方才那个女子和张府里的那两个小妾想到一快去。 她的声音虽是柔媚,可却透着淡淡的香寒,并没有欢场女子的那股妖冶之态,反而让人觉得清新出尘。 凝香低头想了想,又是言道;“那相公也去捧过她吗?” 赵云平忍俊不禁,只摇了摇头;“侯爷是何等人物,哪会去那种污秽之地,夫人只管放心,侯爷从不与这些女子扯上干系。” 凝香心里踏实了些,又觉得自己这般相问,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她悄悄看了一眼赵云平,见他脸上并无丝毫轻视,才微微放下心。 秦楚楼。 红妆刚进楼,崔妈妈便是迎了过来,不住的打着扇子,焦声道;“我的好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睿王已是等了你两个时辰,你再不回来,妈妈我可是要去尚书府讨人了!” 红妆听得睿王二字,一颗心顿时颤了一颤,唯有面上依旧是矜持而冷漠的,只淡淡道了句;“听闻睿王最近一直忙于北疆战事,又哪有空来咱们秦楚楼。” 崔妈妈压低了声音,“还不是因着定北侯的事,圣上这次将兵权尽数给了定北侯,王爷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在你屋子里喝闷酒哩。” 红妆敛下眼眸,轻飘飘的说了句;“我去看看。” 推开“水月居”的门,就嗅的一股淡雅的蜜罗香,透过屏风,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斜斜的倚在榻上,也不用酒杯,径自将酒壶对准了自己的嘴巴,自有一股风流之态。 “王爷这喝酒的法子倒也稀奇,难不成是将尊口当成了酒杯,非要呛着才好?”红妆面色清冷,声音里更是透出淡淡的讥讽。 袁子阔不以为意,见到她来,只微微一笑,“你这里难得清静,小王自斟自饮,也得罪你了?” 红妆倒了一杯茶,递于袁子阔面前,见他一双凤目隐有醉意,越发衬着那张脸俊美无俦,眉目分明。 “王爷且喝杯茶,醒一醒酒,就快快离开秦楚楼,免得家里的河东狮在寻了过来,将红妆这里砸的不成样子。” 袁子阔听了这话,面色便有些变了,京师人都知睿王的王妃善妒,而这睿王又偏偏是个风流人物,在这秦楼楚馆中,也不知是有多少红颜知己,被王妃知晓后,无不是追到妓院大吵大闹,为京师徒添笑谈。就连这“水月居”,也是让她来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