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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心里有些酸,也是对着她福了福身子,她这次与夫君回乡,本想着要讨得婆婆喜欢,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的结果,这么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恰在此时,却见迎面走来了一个老妈子,正是在梁母身旁服侍的,瞧见梁泊昭,就是开口道;“二爷,方才有贵客上门,此时正在堂屋候着,老太太请您速速过去一趟。” 一听这话,梁泊昭顿住了步子,眉心却是微微蹙起,他此番回乡,一路行程周密,也不曾走漏风声,从前的那些幕僚同袍,也定是不知他在秦州,如此,又有谁能来? 蓦然,他想起了一人,心头顿时一沉,回眸就见秦氏已是跟了过来,对着他道;“叔叔就请见了贵客,再走不迟。” 梁泊昭颔首,只将手中的行礼递给了凝香,嘱咐道;“你先与嫂嫂去偏厅等我,我随后就来。” 凝香答应着,一颗心却是怦怦直跳,只隐隐的觉得,这一次,自己和夫君是走不成了。 堂屋。 梁泊昭赶到时,人还不曾进屋,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人回过头,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 瞧见梁泊昭,那人就是一喜,梁泊昭则是皱眉;“你怎么来了?” 和惠也不吭声,只对着堂屋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阿姊来了!就在里头坐着,你老娘陪着哩。” 梁泊昭一震,脚下的步子缓了下来,一双黑眸向着和惠看去。 和惠摆了摆手;“可不是我透露的风声,阿姊不知从哪得知你回了秦州,硬是逼着我带着她赶了过来。” 梁泊昭便是斥了句;“胡闹!你从小长于军中也就罢了,可你阿姊” “怎么,心疼了?”和惠促狭一笑,对着梁泊昭挪揄。 梁泊昭眉头拧的更紧,也不再和她多费口舌,只径自走进了堂屋。 梁母果真如和惠所说,正襟危坐的陪在下首,主位上则是坐了一位年轻女子,眉如黛山,目若秋水,一张鹅蛋脸儿,周身透着清冽,整个人如同清雪梨花,高贵逼人,容不得丝毫轻贱。 梁泊昭见到她,心头便是一叹,却仍是拱手,沉稳的声音道了一句;“梁泊昭见过公主。” 袁和韵微微抬眸,只温声言了句;“侯爷不必多礼,请坐。” “梁泊昭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还望公主别再以侯爷相称。”梁泊昭声音淡然,面上更是一丝表情也无。 “当年侯爷上书,奏请回乡,父皇虽然收回了侯爷的兵权,却并未褫夺侯爷的封号,这一声侯爷,自是当得起的。”袁和韵声音柔婉,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梁府粗陋,不是公主该待的地方,公主若无何要紧之事,还请尽快回京。” 袁和韵闻言,面上仍是温温静静的,只对着梁母道;“老夫人,和清有些话想与侯爷说,不知老夫人” 梁母是个明白人,当下就是站起了身子,对着袁和清行了一礼,口中只道;“老身这就退下,公主有话儿慢慢说,慢慢说。” 说完,梁母便是卑躬屈膝额离开了堂屋,出去时还不忘将堂屋的门合上。 屋子里,只剩下梁泊昭与袁和韵两人。 沉默,久久的沉默。 “想来和惠已是和你说过,神鹰国屡次来犯,打的朝廷毫无招架之力,朝堂上如今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整日里吵得不可开交,侯爷曾戍守边疆多年,打退过神鹰国大大小小上百次进犯,和韵不忍见父皇整日为此事担忧,特来恳求侯爷出山,救边疆百姓与水火之中,匡扶社稷,力挽狂澜。”袁和韵说着,只从椅上起身,对着梁泊昭竟是行了一记大礼。 梁泊昭转过身,将她这一礼给避了开去,“自三年前梁某上书回乡,就已下定决心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还请公主不要强人所难。”梁泊昭声音清冽,带着无可转圜的坚决。 袁和韵垂下眼睛,良久都没有吭声,梁泊昭看在眼里,刚要拱手离开,却见袁和韵骤然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珠向着他看去,一字一句道;“侯爷可还记得,当年侯爷驻守北境有功,被父皇破例封侯,并欲将和韵下嫁给侯爷,侯爷则声称自己已有婚约,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梁泊昭听她提起往事,心下微微一凛,却是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梁某不知好歹,累的公主名声有损。” 袁和韵摇了摇头,似是对梁泊昭所言的名声并不曾放在心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侯爷重诺守信,和韵心里自是钦佩的,不知侯爷又可记得,‘定北之乱’后,父皇一怒之下欲将侯爷手下‘骁骑营’尽数斩首,又是谁为侯爷求情,最终保得侯爷手下将士的性命?” “梁某心知,是公主求了左相,率了言官一道上奏,方使皇上网开一面,饶了将士们一命。” 袁和韵微微颔首;“当年侯爷曾说过,若有一朝一日和韵有事相求,侯爷定会倾力相助,此番国家有难,和韵只求侯爷可以不计前嫌,保我大齐江山!” 梁泊昭唇线紧抿,良久都是一语不发。袁和韵面色沉着,唯有手心却是捏着一把冷汗。 不知过去多久,梁泊昭终是闭了闭眼眸,再睁开时,就见他目光稳健,黑亮逼人;“公主一番话,委实让梁某无话可说。” 袁和韵心头一动;“如此说来,侯爷是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