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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虽然长在皇家,性子也算聪敏,但因是嫡长子,皇帝对他多有偏宠,他还是有些少年人的冲动的。 而江氏则就是利用了他的冲动。 倘若今天换成沉稳的二皇子,哪怕心里生气,也能与江氏笑脸相迎,先道一句“多谢才人的教导”,再道一句“太傅该说的话都全让才人说了,看来太傅失职,还不如才人对孤尽心尽力。”就能噎得江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贵妃虽然不怎么聪明,但生的儿子还是有几分小聪明和小心机的。 说来说去,还是太子的性子不够沉稳。 林嫤还有很多想问的,但转眼勤政殿已到,她对穆清道:“先不要说了,我先去见皇上。” 勤政殿是军政要地,就算是宫妃,没有皇帝的诏令,也不得随意出入。 林嫤由皇帝给了特殊的便利,处于随意出入,但穆清这个宫女却不能了。所以林嫤一个人进去了,穆清则留在了勤政殿外。 殿内皇帝大概也有些生气,脸上黑沉,站在桌案前练大字消气,地上扔了一团一团的纸,显得有些凌乱。 殿内伺候的万公公等人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林嫤轻声唤了一声:“姑父。” 皇帝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走下来牵她,而是扔下手中的笔,声音有些冷道:“你要是来替太子求情的,就不要多说了。” 林嫤想缓和一下气氛,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姑父生气,但现在年还没过完呢。现在就罚太子跪太庙,太子才刚刚上朝听政不久,您让外面的大臣怎么看他。就算要罚,皇上也等过完年,换个方式再罚。” 皇帝冷道:“不要管他,正好让他长长记性,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真以为他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林嫤也有些生气,皇帝这样做,会给太子的威信造成影响,特别是他才开始上朝,别人会以为皇帝对他不满意。何况这事关太子的品行,太子是储君,品行上有一丝瑕疵都会让人诟病,皇帝这是直接将太子不良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林嫤跪了下来,仰着头看着皇帝,眼中微有湿光,道:“太子虽然有错,但江才人说话也有不当的地方。姑父,难道你真的要我去奉先殿跪姑母的牌位,才能让您原谅太子吗?” 皇帝气道:“你在胡说什么?” 林嫤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脸上带着委屈,还有一丝不肯屈服的倔强。 到底是他心里当孩子一样疼宠着的妻子,皇帝叹了一口气,缓和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多伤人?太子是朕的嫡长子,是你姑母唯一的孩子,朕比你们更疼他。” 林嫤垂下头来,道歉道:“对不起,姑父。”她又抬起头来,问道:“那太子……” 皇帝却果断打断她道:“朕这次一定要罚太子。” “太子不是有意的,何况江才人的胎儿也并没有大碍。” 皇帝道:“朕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他是太子,他以后要接替朕挑过这个国家的重担。一个女人就能将他撩拨得跳起来,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没有半点的城府心机,脾气暴躁,为所欲为,你让朕怎么放心将这个天下交给他?朕不让他狠狠摔一跤,他永远都学不会长大。” 林嫤没有说话,太子的性子的确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她只是觉得应该要慢慢的教。 皇帝背过身去,修长的身影映在地上显得有些孤寂,他的声音有些苍凉的传来:“元元,皇家无父子!他不应该总是依赖朕的慈父之心,而应该规制自己的言行让朕放心。朕现在相信他,不保证朕能永远相信他。朕也会老,也许会昏聩,可能会听从别人的挑拨厌弃他,以后还可能有更心爱的儿子,倘若他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坐稳太子之位,一言一行做到让人挑不出刺来,他会很危险。” “对他过度的纵容是害了他。” 林嫤垂头不语,她知道皇帝说的都是对的。 谁都不能未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发生父子相残的事,皇帝会不会真的有更宠爱的妃子更心爱的儿子。就像林家,相信皇帝对林宪的情义,但却不敢相信这份情义能保持到永远,就是皇帝自己也怕也不敢相信自己,所以林家送了她入宫,而皇帝娶了她。为的就是对这所有未知的却可能发生的事进行预防。 至少皇帝对太子还足够慈父,在此时便替他想好了所有的后路,打算好了所有,哪怕有一天他们真的有了嫌隙的时候,太子也能坐稳太子之位。 皇帝现在对太子严厉,总比现在对他宠爱纵容,等真的父子生隙,太子毫无应对之策的强。 皇帝怕林嫤再留在这里继续求情,自己会动摇,吩咐万公公道:“送你们娘娘回长坤宫去。” 林嫤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再看了皇帝的背影一眼,垂下眼,跟着万公公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幕后指使 回到长坤宫里,林嫤坐在榻上有些出神。 穆清以为她还在担忧太子,倒了一杯茶给她,安慰她道:“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心,奴婢看皇上此举也并不完全是生太子的气,倒有些是为了保护太子。皇上以‘少顽劣’之名主动将太子罚了,那就是给这件事定了性,总比让有心人利用,传出太子阴狠毒辣,蓄意谋害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