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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进门说:“吃点心了。” 又到厨房里去倒水泡奶粉。 郑重还是喝不惯这个味道,勉强地用嘴唇碰一口说:“我喝水就行。” 虽然摆摊的人多起来,肉仍旧不好买,鸡蛋牛奶是这个家的主要补品。 沈乔有时候就是逼着他,没好气拍一下说:“多喝两口。” 郑重捏着鼻子灌,好像是在喝什么毒药。 沈乔只好哄着他说:“很乖,再喝一口。” 郑重被呛得直咳嗽,寻思自己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他黑脸发红,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沈乔好笑在他背上顺顺,自己乐不可支起来。 她最近的心情都很好,好像小事都能让她捧腹大笑。 郑重才知道她对拥有自己的房子的快乐,心想将来一定要给她买更大更好的。 不过眼下他们能把这小房子收拾好就算不错了。 别看地方不大,需要的东西是不少。 现在的家具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的,只有床和柜子是搬进来的时候房东提供。 因此他们这次需要添置的只有这些,最近正在认真地四处搜罗着。 顺便也把东西都收拾出来,慢慢地搬到新家去。 这种一点一点建筑新巢的美好,让沈乔忘记工作的不愉快。 这世上只要挣钱的事情就没有轻松的,即使每天跟学生拍桌子她也不觉得是件难事。 她的生活渐入佳境,白天拿着小皮鞭在学生们后面追着赶。 夜里收拾着新家,很快就到能入住的时候。 十一月的天气不冷不热,黄历上说宜乔迁。 两口子跟租了三年的房子告别,只提着个小小的包就出门。 大多数东西他们已经跟蚂蚁搬家似的带走,只有昨天晚上睡的被褥是最后的行李。 郑重拎在手里觉得轻飘飘,牵着她往新家走。 这一年的民风开放许多,和满大街“着装怪异”的年轻人们比起来,夫妻之间的亲昵显然更在人的允许里。 沈乔左右看着,觉得眼前的一切虽然都很熟悉,但又平添三分陌生。 她期待道:“以后我上班就很近,走路十分钟能到。”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常年是郑重带她,多少有些不方便。 郑重倒是更愿意载她,执着道:“我想接送你。” 时间上允许的话,他确实从不失约,一如当年认识的时候。 其实大白天的,沈乔一个人也行,但她还是愿意依赖,这会道:“你不累就行。” 郑重当然不会累,到新家拉开门说:“你先进。” 其实按照旧仪式,应该是当家男人先进的。 但沈乔挎着他,两个人从不宽敞的门一起挤进去。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伟大的日子,象征着新生活的开始。 郑重摸着门道:“真好啊。” 其实这门是旧的,重新刷过漆而已。 沈乔也是看着样样,她铺好床往摇椅上一座,眼神静静地打量着一切。 明明还有空余的地方,郑重也是跟她挤在,两个人手脚紧贴着,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安定感。 郑重把玩着她的手指,好像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两个人就这样到日落,才回过神来。 沈乔道:“该做晚饭了。” 新家第一顿,自然得丰盛一点。 她一口气炒两个肉,自己啧啧摇头说:“不知道的以为日子不过了。” 郑重也知道最近花销紧,毕竟他们很认真地收拾了房子。 但这个钱是不得不花的,而将来有钱的话说得太多,也会变得没意思,因此他只握着她的手说:“明天再省。” 沈乔也是这么想的,坐下来扒拉着饭。 最近粮站的供应好,细粮比例在增加,不过大家的主食仍旧是红薯饭。 但今天这样的日子肯定是大米,换一般人家不会下这样的狠心。 要不她怎么说是不过了,看上去简直像是最后一顿。 这么想着,沈乔猛地摇摇头,迷信地觉得怪不吉利。 当然了,他们今天做的事本来就不合规矩。 乔迁在传统里是大事,本来该仪式繁多。 不过他们出于某种想法,更愿意按自己的想法来度过。 吃过晚饭,他们给左邻右舍送糖,这个环节是必不可少的。 这栋房子住的人家不算多,每层楼都有三户人家,加上他们一共九户。 不过住的人可不少,家家门拉开都是熙熙攘攘。 这也是自然的,浦化的住房太紧张。 沈乔他们自我介绍后,相互之间唠几句就算完成任务。 这也只是有个过场而已,毕竟他们装修的时候大家就打过招呼。 郑重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熟络地跟人交谈,到家后忍不住说:“没有你我可不怎么办。” 光想象都觉得不可能。 沈乔看他踮脚把沉甸甸的箱子放到衣柜上面,一样说:“彼此彼此。” 家务上除了做饭,大部分都由他承包,这么想着,两个人简直是天生一对。 结婚的时候,沈乔觉得这份感情会在柴米油盐里消散,毕竟世上哪有什么情比金坚,但日复一日反而坚定相信他们可以恩爱度过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