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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冲吧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他也很乐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为年轻人的前程操劳。 他这次来就是说这个,已经联系好公社中学那边,只要郑重能在两个礼拜后参加初三学生们的期末考,并取得中等水平的成绩,学校就愿意在学历证明上盖章。 沈乔一听果然乐开花,不过又着急起来说:“两个礼拜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郑重自己也不知道,说:“大队长还给我拿了一套期中考的卷子。” 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帮他。 沈乔凑过去看一眼,觉得难度也不是很大,又看他已经答的几道题,说:“学校也没教什么。” 之前都是一天上课,两天学农搞运动,正经的课本反而丢在一边。 郑重看她的意思是自己做得还行,松口气说:“那我接着写。” 他写他的,沈乔挎上一篮子鸡蛋往外走。 她心里已经把长辈的反应预测好,所以没给冲婶多少推来让去的时间,说着“鸡蛋要掉了,鸡蛋要掉了”,等人家接稳了就跑。 冲婶也不敢追到外头,生怕被别人瞅见。 她一拍大腿,还是去找自家男人。 郑冲吧最是刚正不阿,哪能收这种礼,摆摆手说:“快给她退回去。” 冲婶就知道是这样,出门就直接找沈乔去。 家里就一个埋头做题的郑重,平常跟长辈搭话都不擅长,愣头青似的拎着篮硬是塞到他手里的蛋,站在门口发着呆。 沈乔是顺路又去找过刘巧妹,还没到家门口,老远就看到站着个门神。 她猛地往前走几步说:“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就看到熟悉的篮子,无奈道:“你怎么又给收了?” 是啊,怎么又给收了呢? 郑重茫然道:“不知道啊。” 沈乔噗嗤笑出声,手扶着墙乐得直不起腰,半晌才说:“呆子。” 郑重手不自在在头上挠挠,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数学我做完了。” 沈乔也不再“责备”他,毕竟人各有长短。 她进屋去,拿起桌子上的考卷。 郑重倒是深谙精髓,甭管会不会先填满再说。 沈乔手里既没有答案,也没有一眼看出答案的本事,只得自己一题一题算过去。 这需要点时间,郑重难得有些焦躁,盯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 好在题量不大,沈乔虽然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全对,但十之八九也有把握。 她写完最后一笔,夸奖道:“你数学真的好。” 一点就透,毫不费力。 郑重松口气说:“也就这一项了。” 像写作文,他从小到大就没看过几本书,字是都认得,想写出流利的文章还很有困难。 沈乔心知语文是靠积累的,没有捷径可以走,甚至按照去年的高考来看,作文占了百分之七十的分数。 郑重这一项确实很减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道:“要不你试试理科?” 可是她理科不好,教不了多少东西。 郑重犹豫起来,说:“那样语文就只考作文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按照去年的标准来,也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 虽然坊间众说纷纭,什么样的小道消息都有,但没有官方的通知就是让人定不下来。 夫妻俩每每提及此都有些惆怅,又都知道只有等这件事能做。 两个人屋里说着话,忽然有人敲门。 郑重过去拉开门,看到是李丽云说:“乔乔在里面。” 叫得怪亲热的,不过李丽云也顾不上揶揄,着急说:“我找你。” 沈乔听见声本来要过来,脚步一顿寻思还是挺新鲜的,面上带出三分讶然来。 好在李丽云很快解释道:“打起来了,你妈跟黑尾她妈。” 这事还真是得找郑重不可,他回过头看媳妇一眼就往外跑。 沈乔急忙锁好门跟上,一边听着李丽云说细节。 具体的李丽云也说不出来,只道:“反正是刘强把黑尾给打了。” 宝贝的独苗苗,刘巧妹的逆鳞,可不得大发雷霆。 沈乔一时不知道刘强是哪个,不过想到跟李红娟有关反应过来说:“刘潘文他儿子吧?” 李丽云点头说:“可不就是。” 沈乔对刘强这孩子不太熟,不过觉得黑尾平常还是很乖巧的。 她简直是跑起来,到的时候李红娟和刘巧妹已经被拉开,看上去都不像太好的样子,头发衣服乱糟糟。 沈乔连忙过去看,问道:“嫂子你没事吧?” 怎么看着还有血,这得是打成什么样了啊。 就这刘巧妹都还不服呢,踢着腿说:“你过来,我打不死你。” 有为护犊子而豁出去的不顾一切。 这话是冲着李红娟去的,两个人要不是被拽着恐怕能从彼此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沈乔都没见过她这样,左右看没看到黑尾,说:“孩子怎么样?” 那倒是没大碍,只是看着有几分吓人而已。 刘巧妹是看着孩子一脸血回家,就怒发冲冠来找人拼命的。 她越想越气,在地上嚎啕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守寡的女人,就这么一点活头。 长辈们怎么都得支持她,纷纷对李红娟展开批评,说到底,孤儿寡母的总是弱势群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