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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大手术, 徐桂花道:“当然可以, 其实我自己待着就行。” 她为增强说服力, 道:“我奶去世之前在床上躺过半年, 都是我看顾的。” 不过话出口,她又觉得这个类比多少有些不吉利,道:“总之没问题, 你们放心去吧。” 沈乔看她的样子, 放心说:“我给你带午饭。” 徐桂花“嗯嗯”两声,赧然道:“钱票我回去给你。” 沈乔一样没推脱, 这时候谁也不会白吃别人的口粮, 那是顶缺德一件事。 她想到这儿看郑重, 原来她也有很多原则,不过遇见他以后早就悄悄抛在脑后。 郑重对她的信号全化为三个字,问道:“饿吗?” 沈乔看手表,现在天才蒙蒙亮,离早餐还有一会。 她摇头说:“等一下吧。” 几个人说着话,手术室的门打开。 陈丹面色仍旧不太好,却已经能说上几句话,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知青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毕竟独木难支。 沈乔给她掖被子,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陈丹心思转着,因为麻药说不出两个字。 她虚弱地笑笑,反而有一种脆弱的美。 病房里照例挤不下太多人,李胜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待在这,索性揣上刚跟沈乔借的十块钱和票说:“我去买个东西就赶车回去了。” 毕竟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两次县城,不管原来是什么目的都得去一趟百货商店才行。 他一走,沈乔可怜巴巴说:“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 她随身有带钱的习惯,但那是为以防万一,不可能是全副家当。 郑重觉得她原本划在两个人中间的线在变淡,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们这代人还是相亲居多,哪怕是处对象也很谨慎,因为那意味着一生的承诺,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约定将来。 即使是沈乔憧憬着自由恋爱,对此的认知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 在她看来,点头的那瞬间就预示着她想要跟这个人共度余生,是社会给她的约定俗成。 两个人怀抱着共同的想法,有形无形上都更为亲密。 这正是郑重想要的,他解开口袋扣子给她看说:“都给你。” 估计就是怕丢东西,口袋做得极深,劳动的人穿什么都不贴身,裤腿晃悠悠地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沈乔惊讶道:“这么多?” 郑重解释道:“昨天要给你看的。” 本来要作为他买得起百货商店里头东西的证据。 沈乔最近这一二十个小时事情满满,才反应过来说:“傻子。” 艺高人胆大,也不怕有人拦路抢劫,现在这种事可多得很。 郑重默认下这个称呼,毕竟他一向觉得自己不怎么聪明,不过谨慎把扣子又扣上,说:“我保管,你花。” 不是舍不得给她,而是她看上去就是小偷最爱惦记的类型,毕竟花掉的钱和被偷的可是两个概念,后者能让一个勤劳能干攒钱的人以头抢地。 沈乔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听上去就像是有人挣钱有人花。 她其实一直挺想过这种日子的,试问谁不想没有压力的活着。 只是那种因为全身心负担在别人身上而被放弃的痛苦还在眼前,她不能轻易让自己重蹈覆辙。 所以她仍旧会积极参加劳动,但还是为这样的话语而喜悦。 她再次发言道:“你自己这么说的啊,那怎么花就得听我的。” 郑重理所当然点头,等两个人到百货商店好一会,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沈乔是挑了不少东西,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给他的,看架势是从头到脚都要给他换新的。 郑重原来那些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的东西,他自己也没觉得怎么样过。 勤俭几乎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他对沈乔的舍得只是建立在希望她开心和她值得上,对自己仍旧苛待。 然而他几乎是刚想提出一些意见,沈乔就已经谴责道:“你要对我说话不算话吗?” 大有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人的意思。 这话郑重没法轻易承认,他犹豫半天还是说:“是给你花的。” 这个“你”的意思,是花在她身上。 沈乔大剌剌拿着刚买的奶粉,说:“我也有花啊。” 郑重嘟嘟囔囔道:“才五块。” 仅占他带出门的钱的十分之一。 沈乔在他手臂上拍一下,说:“已经很多了。” 要不是本县自产的,卖得还要更贵些,大家只舍得给孩子泡一点。 郑重给她花五十都不嫌多,给自己五毛钱都肉疼。 他制止道:“我有衣服穿。” 烂布条子一箩筐,沈乔憋了好久,这会才说:“你那些还能撑多久?” 那简直是不成样了都。 郑重本来还想犟一犟,但想想现实还是说:“要不找人做吧。” 买的都是布,这样更省钱,只是她会累,还是等于划不来。 沈乔瞪他一眼,说:“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 怎么不干脆到海边去撒钱。 郑重想起她上次做裤子,眼下就黑央央,说:“那你别去上工。” 白天黑夜地熬绝对不行。 沈乔本来要拒绝,想想这次的工程量也挺大的,毕竟一口气是两套衣服,最终点头道:“行。” --